溪山真人道:“我对你有何要求?”
归云答:“不得在宫廷显露术法,不得惹是生非,不得将结丹之事告知旁人。”说完摸了摸鼻子,心道:我已结丹之事可不是我说出去的。
溪山真人点头道:“原来你还记得?我以为你学业有成翅膀硬了呢!”
归云一愣道:“弟子不敢。”
溪山真人一拍大腿道:“你有何不敢?你桩桩件件都已犯尽了。我一出关就听闻我的第六弟子要飞升了,我都吓了一跳。”
归云一怔,他要飞升了?他只不过略施小计显了显伸手,惩治了恶人怎的就要飞升了?这以讹传讹的也太偏激了。
溪山真人接着道:“你可知你这一出头会有何后果?”
归云俯首一拜道:“师父,那相师这么多年几乎把持朝政败坏朝纲,百姓苦不堪言,难道不该拔除?今次元河水患,无数百姓流离失所,难道不需救济?徒儿一心为了百姓着想,在心里一番计较,觉得师父心怀天下也不忍看百姓流离失所,定然明白徒儿的苦心。此番破戒也算不得什么,我不知有何过错。”
溪山真人气的头晕眼花,却也知道他自己不开窍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他压根就听不进去。只闭目养神半晌才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归云道:“徒儿绝不后悔。”
溪山真人对这个徒弟真是又爱又恨,爱他的心怀苍生,也恨他的心怀苍生,咬牙道:“你给我在此跪够三日。”
黎山真君向来不管闲事,所以一直不说话,待溪山真人处置了徒弟,两人并肩出了大殿。
归云在太极殿整整跪够了三日,一出殿就着急忙慌的奔去找炎灵。
正值午后,炎灵刚刚洗完了碗,正在打扫院落。归云见面就是一通解释:“四师兄,师父命我不能说出结丹之事,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他讨好的拿出在怀里揣了三日肉包,递给炎灵,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不知炎灵会不会接受他的道歉,也不知这过了三日的包子还能不能吃。
炎灵动作微滞,头也没回道:“为何不可说?”
归云见他终于理他了,急忙解释道:“师父只是不想我平白惹人嫉妒,而招致事端,并不是刻意隐瞒你的。”
炎灵唰唰扫着地面又一言不发了。
归云絮絮叨叨又解释了半天,炎灵始终不为所动,直到他说道:“你也知道我的身份特殊……”
炎灵也扫完了这面的地,转过身对他道:“麻烦三殿下让一让。”他低眉顺目语气并不如何严厉,归云却猛地一僵,像没见过炎灵似的看着他。他们情同手足,他一直亲切的唤他师弟,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他。
归云还想解释什么,突然泓澈跑了过来,拿了一封信给他,说是谨妃娘娘派人送来的。
归云还想解释,被泓澈黎昕拉走了。
泓澈对炎灵这样阴阳怪气的样子,颇有微词,抱怨道:“他凭什么生气?还不是自己先入门,却没有你先结丹心里不舒服,他当谁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他这样的人一辈子也别想飞升。”
归云立即喝止了他,可这几句话还是被炎灵清清楚楚的听进了耳里。
为何他不能飞升?
他自小孤苦,成天被人呼来喝去。因为打了一个茶杯被骂的狗血淋头,因为碎了一坛子酒被人打上街头。他从小到大一直被人看不起被人踩在脚下,就像一滩烂泥巴。没人会在意一块泥巴怎么想,没人会在意他是什么东西。
飞升这个念想是支撑他走到现在的唯一动力,也是他心里的唯一念想。可是现在突然有人说你别想了,你永远都飞升不了,你的念想只能看着你的小师弟替你实现了。这真是太让人难受了,难受至极,难受的让他想杀人!
他那样一个皇子,就因为在道观长大就自怨自艾矫情的厉害,他都能结丹。为何他这么努力挣扎向前,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却飞升无望?!到底是为什么?!
他恨!他恨!他恨!
手里的扫把咔嚓一声被他生生折成了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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