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还有人乐衷于让别人杀自己吗?
陈见慈也感到了困惑,她歪歪头,扫了一眼手下的少年,“也不是不能满足你,倒也省去我费一点口舌。”
她手上用力,拖着他走到日晷旁,一把抽出乌雪,干脆利落地割开了他的手腕,顺着“子时”的时辰刻字,开始注入鲜血。
割口很深,鲜血汨汨地流经刻线,将晷面染红,最终汇聚到晷针下方的小洞口。
一直流到少年脸色惨白,生息渐无,眨着一双柔和漂亮的眼眸注视着,断断续续道:“你好香啊……”
香?
陈见慈从没听过有人这么夸奖她,顶多是“战力强盛”“气势迫人”等词语,而且她身上向来只有两个味道,杀人时的血腥味与平日里的冰寒之气。
乌雪也听到了,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族,实力差劲不说了,竟敢对主人出言不逊,调戏主人!
不过,他也快死了,不必和死人计较。
血液到最后越来越少,日晷似乎还不满足,那根晷针居然移动起来,指向了陈见慈,仿佛在说“只要她的血液。”
陈见慈眼神一暗,扔开手里死去的少年,站在日晷身后,不怒反笑:“太贪心可是会死的。”
她伸开手臂,握住长刀,手指在刀刃上一抹,浓缩的神力如同金色汁液黏在刀身上,欲落不落。
乌雪振奋地颤动,战意骤起。
它早就迫不及待了,一个小小的妖族法器,真当自己是什么天地之间绝无仅有的神器,妄想吃下上古战神的供奉。
神力降临,威压甚重,一霎那间,四周的石柱林狂风四起,所经之处折断了一片片柱子,砸得地面发出“咚咚”闷响。
一条咒语被陈见慈封在了日晷上方,金光流溢。
涂满鲜血的日晷突然转回了晷针,从晷针下面探出一根细细的藤条,越长越高,越长越粗,一直长到咒语下方,示好般恭恭敬敬弯着腰,开出一朵雪白雪白的花。
花心朝向陈见慈,花瓣宛如人族的嘴唇,一张一合道:“求您饶命!!”
它的声音还在发颤,脆脆甜甜,像是未成年的少女,见陈见慈不说话,又急急忙忙说到:“我现在就送您到绣面上,那些人就是被困在那里出不去,但是能不能……能不能放我一马……”
“呜呜呜呜,我没有害过一条性命,我也不想随随便便往肚子里塞东西,可是那群阁山蛟不但把我藏在屏风里,还强迫我吞奇奇怪怪的东西,呜哇哇哇——”
说到最后,这个小姑娘一样的花朵哭得稀里哗啦,闻者无不为之动容。
乌雪都哽咽了,“真是可怜啊。”
陈见慈眉头一抽,声音冷下来,“好了,你要是再哭我就直接劈了你。”
花朵抖了抖,强迫自己闭上嘴。
终于安静了。
陈见慈勾勾手,示意它垂下头。
看着雪白的花更近了,她随手捏了捏,不顾它弱弱的喊疼,同意了它的请求。
“把我送过去吧,等事情结束,我便放你离开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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