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杨铸懒洋洋地坐在文化路边的某个椅子上,悠哉哉地拿着笔记本写写画画,还时不时地从身边的袋子里拿出一个蟹黄包啃的满嘴流油。
啧啧,多令人怀恋的味道,香鲜无比,面皮富有嚼劲,关键是用料当真是又真又足啊!
杨铸舒服地呻吟一声,对比后世动不动就十几二十几块钱一只的蟹黄包,现在的蟹黄包才八块钱一笼,而且里面的蟹肉和蟹黄要多得多;
虽然对比当下的物价水平,八块钱10个已经算是很贵了,但是想想3瓶可乐就能换一笼蟹黄包,杨铸竟然莫名地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说起可乐,杨铸拿起泉城汽水喝了一口,然后默默放下。
说老实话,自家厂里的这款饮料的口味委实一般,别说对比同省的劳山可乐了,就连跟那些洋可乐比起来,都委实没有特色的很——说白了,就是糖水加点柠檬香精再充点二氧化碳进去。
啧啧……看来就算当下这道坎能迈过去,不作出改变的话,厂子迟早还得凉。
某个整天只知道摸鱼的家伙,如同一个外人似的对自家厂子品头论足。
………………
杨组长,我回来了,今天计划跑60家小卖店,实际跑了65家,超出计划5家,这里是我的信息反馈表!”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站在杨铸面前,很有军人作风地汇报了一下,然后把当天的反馈资料递了过去。
“哎呀呀,李师傅,您可是咱们保安科干了十几年的骨干,而我就是一个刚进厂的小后生,叫我小杨就行了,千万别叫我什么组长不组长的,这要是被人听到了,你还让我怎么见人啊!”杨铸双手作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男子见到杨铸这副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那怎么成,不管你是什么时候进厂的,你现在就是我们的组长,该有的称呼还是得有!”
“别,别!求您放过小的吧,我还想再多活几年呢,您这么叫我一声,我至少得折寿三年!”杨铸哭丧着脸。
“嘿嘿,那成吧,从今儿起,我叫你小杨总可以了吧?”汉子被顶着大学生金字招牌的杨铸这么捧了几下,嘴边乐开了花。
“这就对了嘛,就这么说定了啊,记住,甭管我有啥临时职位,一律叫我小杨,不然我真不乐意了啊!!”杨铸摆出一副较真的面孔,又惹得汉子哈哈大笑,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那成,李师傅,你也辛苦了一天了,时间也不早,您早点休息吧!”
杨铸笑眯眯地目送汉子远去,掏出花名册来,在上面打了个勾后有些心累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他神烦国营企业里的这种排资论辈的氛围,也超级不爽这种24小时悬挂微笑面具的生活——但没办法,国企就是这样,在这片自成天地的小圈子里,来自背后的舌根子远比来领导的雷霆怒火可怕的多。
什么?你说既然这样,为毛杨铸还要这么拽兮兮地对待李明?
切……你以为我会把为在有了足够的被利用价值后,阎王好处小鬼难缠的道理告诉你么?
…………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杨铸迎来送往,又收了十几份信息反馈表,打了十几个勾后,这才瘫在椅子上:“丫丫的,就算自己偷懒,白天没去巡查,光这迎来送往和统计工作的也够烦人的了,哎……该死的李明,你这牲口以后别想从我嘴里掏出一个字!”
发了一阵牢骚后,杨铸终究还是掏出花名册来检查了一遍,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依旧挂着个临时小组长的名义,而改组后,这20号组员里大部分是女的,况且现在的治安环境可不比后世,可马虎不得。
“啧啧……又是这个司马青措!”检查了一遍后,杨铸果然在今天打勾一栏里发现了一处空白。
无奈地叹了口气,还能怎么滴,老老实实坐这等着人家归队吧。
天色渐渐暗淡,等到华灯初上之时,素来没心没肺的杨铸,眉头也开始紧锁起来。
该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再等等,再等半个小时,如果那个小娘皮还不出现,就只能报警了。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杨铸忍不住站起来,打算打辆三轮驱往最近的公安局时,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出现在杨铸视线中。
借着有些昏暗的路灯,直到对方走到面前,杨铸才看清了眼前这道有些眼熟的身影;
来的是个姑娘,年纪不大,约莫二十岁上下的样子,
穿着一身略显古怪的肥大运动衣,看不出身材来;
鼻子上架着一副完全可以丢博物馆的超粗黑框老式眼睛,把她的脸遮住了大半,
额头上,一堆乱糟糟的刘海耷拉下来,把本来就显露不多的面容遮的更厉害。
“呼~!”杨铸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只海草怪总算归队了!
“对……对不起,杨组长,我回来晚了。”这姑娘也知道自己犯错了,声音里带着哭腔。
杨铸翻了个白眼,合着您老人家也知道回来晚了?你要是再晚回来五分钟,指不定就是警车出动,连回厂的打车费都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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