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汉回京属于秘密行动,因而行动迅疾,少有人知。出发半日到了固阳镇,跑了半晌人饿马饥,就寻个脚店休息。
店里小厮牵马去后院,王汉自己上前堂,未进门先喊酱冷肉,二斤酒。
刚喊完,门口台阶下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往这边看,迟疑着叫一声,“进去的那可是王汉兄弟?”
王汉回头,是个满脸麻子的乞丐,登时心一惊,“哎呦?这不是我汤隆表哥?怎么成了这模样?”
赶紧出去扶,汤隆二十多岁的汉子,热泪登时就溢出。
说是春节时候老爷子去了,他不成器,被人诓去耍钱,输完了家产,没奈何,就去湟洲投奔王汉,想在军中谋个差事。不料脚程慢,走到湟洲王汉已经回京,又颠儿颠儿往东京来,到了东京一瞅,我滴娘,东京这么大?!
找了一两个月,才知道王汉去了郓城,这不,又往郓城赶。
王汉就服了,“没去找你徐宁老表?”
汤隆腾地脸红,“找了,正是徐宁说你在郓城。”
王汉便问:“既然见到徐宁,怎么落得这般田地?”问完自己就猜到了,“你在东京耍钱了?”
汤隆脸更红,连带脸上的麻子都发红,兀自嘴硬,“没有没有,嗨,说起来都是气,被几个泼皮烂仔给设圈套哄了。”
王汉让他别说,问店家有无洗澡处,先送汤隆洗澡,再给他买了身新衣服,而后两人才喝酒吃肉。
这时问起汤隆在东京听到什么稀奇消息,汤隆倒是说起一件,他在城隍庙遇到了神仙。
怎么个神法?
有个人拉了一车梨在庙门口卖,那道人问他讨要几个梨解渴,那个人不愿意,道人看的眼馋,就问他讨要一颗梨核,在地上挖个坑埋了,然后尿了一泡尿,那梨核便发芽,呼呼长成一颗梨树,又哗啦啦地结了许多果子,众人都看呆了。道人让众人尝,都去摘梨吃,是真的梨,又甜又脆。
等众人吃完梨,卖梨的人才发现自己满车的梨全部不翼而飞,连带着装梨的车车辕也被人连根锯走。
这个故事说完,汤隆乐不可支,满是敬佩向往,王汉却听黑了脸。
这种事以前可以当笑话,现在不行了,必须认真对待。
那道人肯定不是普通人,他在东京玩这一出,必然是想引起官家注意。再联想赵升所言,这货怕是冲着自己来的。
自己在东京,他就不露痕迹,自己一走,他就作妖。
问汤隆:“后来那个道人呢?”
汤隆答:“不知去向,听说官家都在找他。”
当天吃完饭,王汉手书一份信,让汤隆去郓城找花荣,在他寨里任个后勤,也算有个营生。
汤隆问王汉,“兄弟你是嫌弃哥哥?不嫌弃,便带我一起,也算有个照应。”
王汉为难,这汤隆若是个武艺高强的带着还有用,偏偏他武艺不济,又好赌,带着只怕有险无益。
汤隆见状拍胸口,“放心好了,哥哥有的是力气,不会给你添乱,就带我去东京一趟,也好让我吃表妹喜酒。”
表妹喜酒?徐有容?!
王汉眉毛一下子吊起来,“你表妹要嫁给谁个?”
汤隆挠头,“嫁给谁我不知道,管球她,吃她喜酒就对了。”
王汉心里有些不痛快,整天忙东忙西,都把徐有容小姑娘给忘了,你看看,就要嫁做他人妇,自己只能眼馋。
罢了罢了,随她去吧,命中无时莫强求,还是不想带汤隆。
汤隆则是个犟脾气,眼见王汉不依,说了实话,“东京那些泼皮烂仔不光赢了我的钱,我吃饭家伙也给夺了去。”
却是一对三十斤的大锤,汤隆平日用它们来打造兵器,结果被泼皮们哄去,眼下两手空空,就算去了营寨,也是个闲人。
王汉见状,只得同意。
第二日便给汤隆买了马,他还不会骑,一路屁股都给颠肿,等到东京,路都不会走了。
也是因为汤隆耽误,害的王汉天擦黑才入京城,也不多言,径直去了郡马府找宣赞,问他打听。
宣赞自从成家,立马变身为乖男人,也不去酒坊勾栏,天黑就回家,跟黑珍珠恩爱,这才几个月不见,那黑珍珠肚皮就鼓了起来,出落的膘肥体壮,宛如狗熊。
见王汉归来,自然欢喜,要让人准备酒菜。只是看到汤隆,宣赞惊讶了下,“哎呀,我都以为我丑,没想到还有比我更丑的。”
汤隆听的恼怒,不服,“我比你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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