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在忙着手里的活儿,心情不是很好,因为又下雨了,因为丈夫又离家出走了。
她不明白,只听说女人和孩子喜欢离家出走,可她的丈夫只要一生气就爱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很多天,家里丝毫看不到男人的气息。
门外,突然响起岁岁熟悉的却又刺耳的高跟鞋的颠簸声,带着轻浮,带着狂妄,带着挑衅,和着雨声冲刺着岁岁的耳膜。随后便听见那被重复了无数遍的肮脏的问话:B养的男人呢?死哪去了?
岁岁已经感到麻木了,仿佛这个女人的到来与她无关一样。她面无表情的做着手里的活儿,不去看那个女人一眼。女人站在岁岁面前,将岁岁的视线挡在女人暴露着的肚脐眼上,岁岁看着女人肚皮上的妊娠纹,像脚底下地板的颜色。岁岁漠然地转身,留给女人一个冰冷的后背,女人如狮子般吼着:他死哪去了?
岁岁默默地干着自己的活,女人被置在一个巨大无边的漠视里,只好无趣地走出去,嘴里依然不停地骂着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是岁岁的丈夫,女人是丈夫的前妻。
岁岁对这次婚姻的选择有些不经意,人生大事在父母的催促下草草办了,不关爱与不爱,只要能平淡地过下去就行了,岁岁想。可她的不经意让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新婚第一天,丈夫接了个电话,岁岁无意中说了话,便听见丈夫对着电话解释说:没有谁,是同事。岁岁定定的望着还在通话的丈夫,不知所以。
第二天,一个穿高跟鞋,抹得很妖艳的四十多岁的女人,来到了岁岁家,张嘴便骂岁岁的丈夫,岁岁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这个高大的女人就疯狂地扑向岁岁,但被岁岁的丈夫挡住了,女人没处下手,于是在大街上骂岁岁是狐狸精,勾引她前夫,她本来是要复婚的。有人问女人,既然是你前夫了,人家为什么不能勾引?于是引来哄堂大笑。
岁岁傻了,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她无力地靠在墙角,任女人用最恶毒的语言羞辱她,泪水止不住往外涌。也许是实在听不下去了,丈夫终于动手打了女人。岁岁看着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像两个小丑引来了众多的旁观者。有人打了110报警,民警很快到来,将两人带走了,剩下岁岁和那些看热闹的人,他们议论着,指点着,岁岁感到了绝望。
后来岁岁的丈夫给了女人三千元钱了结了此事,但在岁岁心里,有了巨大的挥之不去的阴影。
一个月后,丈夫神色慌张地对岁岁说:记着,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岁岁问他怎么了,他说前妻带了刀子要杀岁岁,岁岁说那就同归于尽吧!反正受够了。丈夫不由分说将岁岁反锁在了楼上,独自走了。不久岁岁便听见楼下有人在骂,她从窗户看见那个女人持着一把刀,在街上招呼路人都来看看岁岁是怎样勾引她前夫的。岁岁看见一大群一大群人围过去。
岁岁感到一阵昏眩,她梦见森林,森林着火了,她哭着回来。她梦见鲜花,鲜花在一点一点腐烂,她哭着回来。她梦见母亲的**,**里都是血,她哭着回来…
当岁岁醒来的时候,丈夫已经在她身边了,他说给了女人一千元钱,女人走了。岁岁什么也不说,她感到了毁灭,很多天岁岁都不想走出去,外面充斥着太多怪异的目光,能杀死她。
那个女人像个幽灵一样,随时会出现在岁岁的生活里,她想让岁岁知难而退。用女人自己的话说,她过不好谁也别想过好。
人们从最初的好奇到后来也都麻木了,没有人再愿意听女人的谩骂,有些人甚至不让女人站在他们的门前,叫女人滚远点,这多少给了岁岁一些直面人生的勇气。
女人每次来都穿着高高的高跟鞋,在岁岁面前狂妄地颠簸着,那些乱七八糟的香味从女人身上散发出来,让岁岁作呕。
岁岁在这样的生活中憔悴了心意,与丈夫的关系也冷了,他们争吵的原因也都是因为那女人,如今都不吵了,都累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大街上人头涌动,女人骂岁岁的声音依稀传来。岁岁打开门口的转灯,宝蓝色的灯光在雨中显得分外妖娆。
2010-5-9 2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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