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道脸上虽然是寒冬冰雪般的淡漠和严肃,但是内心里却已经有些激动了。
趁着老人的腹痛情况好转,已经能开口说话了,徐公道准备进一步去了解老人的病史。
迄今为止……他对面前这个痛得在床上打滚,甚至出现生命体征不稳定的老人,还是一无所知,就连姓名也不知道叫什么。
徐公道想起自己给老人签署的拒绝治疗同意书的模板,上面除了一个红泥的手印外,似乎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正式的打印名字,没有身份证号,显得极其的不正规,现在老人好不容易醒来了,徐公道下意识就赶紧拿出了口袋中的纸和笔。
“你叫什么?你尽量回答我,如果说不出来话的话,你就做动作配合我,比如点点头,或者动动手指。”
徐公道一边说着,一边还示范下了动作。
老人望着面前的年轻医生,忽然就老泪纵横了,眼眶发红后,泪水直接流淌了出来。
“你别哭啊,你情绪一激动,生命体征就又不稳定了。”徐公道劝阻道。
“谢谢你,医生,我之前还对你撒泼,真的对不起。”老人很诚恳的说道,眼神里满是惭愧,静默在身体两旁的手不自觉就捏起了拳头。
年纪大了,判断事情就越容易太过局限,老人认为医生只有年纪大才会看病,所以对徐公道就一直不怀好意,完全就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医生来看待,总觉得他就是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如果把自己交给了徐公道去看病,会很危险。
可是这将近十分钟的过程……
老人虽然闭着眼睛极其痛苦,可是他还勉强能听到徐公道的声音,从他抱着自己从门诊到治疗室,再到检查身体和用药,绝大多数的过程,老人都能感受到。
最清晰和直观的感受就是身上的腹痛,半支盐酸消山莨菪碱注射从臀部肌肉注射进去的时候,没几分钟,老人就觉得自己身上的疼痛已经缓解了,现在第二个半支再次肌肉注射,相同的舒畅感再次如春风里的雨水一般沐浴在老人几乎要痛苦的干涸的身上。
“没事就好。”徐公道皱着的眉稍微松懈了下,漫不经心地一笑。
做医生,治病是首要责任,其他的事情他并不是很在乎,虽然生而为人,面对病人的质疑,还是会有些愤怒的情绪,可是徐公道还是能克制自己的,因为他深知不管在任何时刻,为医者都应该保持冷静,然后毫无保留的去治疗病人,不然就愧对了曾经在医科大学和医院里对着五星红旗发下的进入医疗行业的誓言。
徐公道捏着笔,一边观察着连接在老人身上的心电监护,一边开始拿着病历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人道:“封建金。”
徐公道:“哪个封?”
老人面露难色:“我没上过学,我不知道怎么说,身份证在我的裤袋里,医生麻烦辛苦你看一下吧。”
徐公道轻声“嗯”了一声,然后就伸手摸进了老人的口袋,果然有一张身份证在里面。
看着满是泥渍的身份证,徐公道几乎都快认不出上面的名字了,老人似乎是个地道的农民,上面的泥土看起来还算是刚出土的。
徐公道走向治疗车上,取出了一小块酒精纱布,快速地擦拭,盯着上面露出来的字迹,小声道:“封建金。”
他将名字写在了白纸上,还有年龄,封建金已经73岁了,户口地就是乔星街道社区,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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