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贺元阑闲看院中萤火,叩门声响起。他抬眼,望向来人,颔首见礼道:“姑娘大晚上来寻我可有何事?”
萧瑾瑶努了努嘴指向手中匣子,贺元阑接过后打开,见是自己惯用的杯盏和茶壶,笑着道了声谢,清冷月光下依稀可见上面布满裂痕,覆在青瓷净面上,竟与那南红冰裂纹有异曲同工之妙。
贺元阑怔怔看了一会,却见小虎不知何时又钻了过来,指了指匣中物又指了指自己,邀功似的咧嘴笑问道:“好看么?这可是我花了足足一天才拼好的!”又回头埋怨似的瞅了瞅萧瑾瑶,哼唧道,“本就碎成一片一片的了,莺娘姐姐还非要砸得更碎些,说什么那样拼起来才更好看,可怜我这指头都不知被扎破多少回呢!”说着伸到贺元阑面前,要他呼呼。
贺元阑无奈地望向这个自来熟的小崽子,宠溺地笑笑,当真张嘴吹了两口,见他笑得眉眼弯弯,才开口道:“多亏你心灵手巧,”又偏头向萧瑾瑶颔首道,“姑娘倒是眼光独到。”
小虎闹着非要倒水给他展示成果,特意取了铜壶过来,滚烫的热水一浇,杯底便见一股水流缓缓渗出,他不信邪地抹干后再倒,结果还是漏水了。
屋内二人直勾勾盯着他不说话,小虎急得直挠头。
都怪自己夸下海口,现在可好,下不来台了!
眼看他肉眼可见地蔫了,像个丧眉耷眼的小狗,贺元阑以手抵唇轻笑一声,宽慰道:“无妨,此物便是不用,摆着也是极好的,回头等我好了,再送你套新的。”
又见他还不高兴,便又道:“两套?”
谁知他仍闷闷不乐,贺元阑求助般地望向萧瑾瑶,谁知对方也耸耸肩爱莫能助。
他素来没什么哄孩子的经验,只好顺着方才不断加码,直念到十套时才见他终是没忍住地噗嗤一乐,抬头冲他哈哈笑道:“……大哥哥我逗你玩的,我才没那么小气呢!”
贺元阑望向萧瑾瑶,便见她一副了然的模样,坐下抿了口热水,出声道:“别惯着他,这小赖皮素来好哄极了,头一秒哭得眼泪汪汪,只要你给颗糖,后一秒便能破涕为笑。”
小虎眼睁睁看着她在这神仙哥哥面前说自己坏话,嘴巴一瘪,哼了一声,不再理她。
却见她变戏法似的取出个油纸包,里头满是金灿灿的野果,小虎余光一瞥,便挪不开眼。又倔强得想挽回形容,巴巴看了一会,又强扭过头去。
萧瑾瑶捂着肚子哈哈直乐,作势就递到贺元阑面前使了个眼色道:“那行,有人不吃,那我便和你湛哥哥直接分了,来你一颗我两颗,你再一颗,我再两颗……”
眼看着那为数不多的果子越分越少,小虎子嗷了一声就直冲过去,将剩下纸包一把夺过,颠颠坐回床沿上乐呵呵地吃果果。
跟大人有什么好置气的,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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