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寿宫中,七皇子元瑸对着太后施礼道:“孙儿给老祖宗请安!”
温太后笑道:“是瑸儿来了,建璋宫的筵席还没有散吧?怎么不在你父皇跟前伺候着,反到我这老婆子这里来啦?”
元瑸也笑道:“父皇跟前有兄长们照料自是妥帖,孙儿前日听宫中太医说,祖母的眼疾又犯了,孙儿心中十分的担忧,就想来看看祖母。”
温太后道:“罢了罢了,哀家这个是老毛病了,你这孩子最是个有孝心的。”又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孙嬷嬷,快让我孙儿坐下吧。哦,把年前南方供上来的好茶取来与各位主子尝一尝吧。”
孙嬷嬷领命下去准备。
元瑸的目光轻轻略过殿中女客,问道:“不知祖母的客人可是裴家的夫人和小姐们?”
温太后点了点头,几人又相互见了礼。
清和搂着太后的手臂撒娇道:“祖母!七哥眼中只有客人,却无我这个妹妹。”
温太后笑道:“你这个猴子,总是这样口无遮拦,叫你裴家姐姐们听了,岂不见笑?”
浮光忧心忡忡地望了一眼她的长姐,只见她低眉浅笑,神色中竟有几分娇羞的女儿之态。
几人又在仁寿宫中吃了一盏茶,不多时见诸位娘娘们也过来给太后请安。
浮光垂首立在一旁暗中听各位贵人们言语,明眼人都能察觉到漓姬虽贵为太子生母,通身的气派却远远不及那位光彩照人的陈夫人。
果然如她前世所见,陈夫人母子此时在宫中确是最得宠的,唯有盛宠加身,她才能在几位夫人甚至是太后面前如此惹眼。
彼时,人群中也有一双眼睛在暗自打量着他们姐妹二人。浮光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位行事最为小心谨慎的魏夫人。她便也没有躲闪,微微颔首冲着这位备受冷落的夫人笑了笑,却见那位夫人垂下头去,并不回应。
张氏带着姐妹二人从太后宫中出来,宫人来报建璋宫的筵席还没散去,她便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府。
姐妹二人坐上马车,若薇扯了扯浮光的袖子,在她耳畔轻声说道:“你没看出来吗?”
浮光听她如此说,问道:“何事?”
若薇有些兴致勃勃地说道:“那位七皇子便是当日在漱玉楼中教训陈盎的那位公子!”
浮光亦有些诧异,当日那人有意隐瞒身份,又是在打斗中,她压根没有看清那人的相貌。
若薇又道:“没想到这个人看起来啊文质彬彬的样子,身手竟如此好。”
浮光拿她没办法,便提醒道:“你还记得当日他教训的那个叫做陈盎的人,便是方才那位行事高调的陈夫人的亲侄子。”
若薇有些不以为然,“只是那陈盎欺人太甚,但凡侠义之士皆会挺身而出罢了。”
浮光只好耐心开导,“魏夫人母子在宫中的地位与陈夫人母子比起来如何?”
若薇道:“自然是云泥之别……好呀,你这丫头,小小年纪竟如此势利?”
浮光摇了摇头,“长姐,此话我只对你一人讲,那个陈夫人颐指气使固然令人生厌,但这个魏夫人与七皇子也并不简单。表面上忍气吞声,对所有人都和和气气,私下定然积怨已久,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裴若薇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浮光又道:“我是说倘若,倘若有一天再见了他母子二人,一定也要小心谨慎才是。”
若薇笑道:“他们这样的人再不济也是深居高阁的皇家子弟,我们自然是要敬而远之。你呀,切莫忧思过度了。”
浮光听她如是说,便也不再提起这桩事情来。只是在心中筹谋,再过两个月她的长姐便要行及笄之礼了,眼下正是到了议亲的时候,自己定要找机会好好劝劝她。
如果她的长姐能找到一个真心疼爱她的夫婿,或许便不会在多年后落得个圈禁春惜宫的结局。
……
翌日,浮光同父亲,兄长在家中用完午膳,便带着慈姑煮的元宵去找玄辰道长。
浮光道,“师傅,今日是上元佳节,您老人家可要去街市上看花灯?”
玄辰摇了摇头道:“嗯……年纪大了就喜欢清静,老朽就不去凑这个热闹咯。”
浮光又道:“也好,那弟子便去点一盏天灯,祝师傅福寿安康。”
玄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浮光看了看四下,又低声问道:“师傅,你可知小师叔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譬如说宝剑,又或者是名画之类的。”
玄辰笑道,“这个嘛……宗伺向来孤僻,老朽也不知。”
浮光点了点头,她原是想趁着过节给她小师叔送个礼物,也好还了他上次的人情。
回府用过晚膳,浮光便带着兴儿、慈姑出门去御街前看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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