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沈陈两家不欢而散,陈国公回到府上自是想把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捆起来毒打一顿,却不想四下寻不见人。
原来陈盎自知难逃此劫,再加上几个素日里同吃同乐浪荡子在一旁撺掇,竟连夜带着钱财搭了南下经商的船跑了。
……
“哈哈哈,阿漾你真是料事如神!那个草包当时被吓得拔腿就跑……生怕跑慢了一步,沈家的丑姑娘就要赖上他一般!”沈蔓君绘声绘色地描述当时的场景。
浮光也忍不住笑了笑,这样的酒色迷人眼,她便是看准了陈盎是这样的人才会出此对策。
只是她忽然想到那位心机深沉的陈夫人,微微皱了皱眉头道:“不过……”
“不过什么?”沈蔓君问道。
浮光道:“我是担心宫中那位察觉出事情的端倪,毕竟她们都见过姐姐……”
“姑娘,姑娘,不好了!”两人正说着话,就看见月娘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月娘姐姐出了什么事?”沈蔓君只觉得眼皮突突直跳。
“宫里来人了,是……陈国公府的六姑娘,还有太医署的江太医!”月娘抚着胸口说道。
沈蔓君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脸颊,“阿漾你说的不错,陈家人果然不会善罢甘休。”
浮光也看了看她脸上颜色渐渐褪去的疮疤,蹙眉道:“他们既然想看个究竟,我们就陪他们将这出戏唱完。”
不多时果然又听见丫头过来禀报平乐侯夫妇引着陈国公府的人过来了。
一行人走进沈蔓君住的院子里,刘氏望了望紧闭的房门转身道:“还请诸位在此稍候片刻!”
江太医点了点头,“夫人请!”
刘氏缓步上前,两个丫头开门将她请进姑娘的闺房内。刘氏压低声音,忧心忡忡地问道,“怎么样?”
沈蔓君靠在塌上,握了握母亲有些发凉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刘氏点了点头,对月娘道:“将太医和陈家姑娘请进来,其余的人就在外面候着吧!”
月娘领命将人领了进来,江太医奉宫中娘娘的命来为沈家姑娘看诊,自然也不敢马虎。
却见他瞧了半晌,一时捻须皱眉,一时唉声叹气,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陈玉珠见状,忍不住问道:“江太医,您看……”
江太医摇了摇头,拿起药箱走到病人房门外,有些愧疚地对刘氏道:“哦,老朽出宫前娘娘派人送来了一支北垣国的野山参,还请夫人收下!”
“江太医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小女的病……”刘氏忍不住拿起帕子抹起了眼泪。
江太医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姑娘的病老夫也束手无策!”
里面传来病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咳咳咳,娘,女儿的自己身子自己知道。您就不要为难大夫了。”
刘氏再也忍不住,哭喊道:“我的儿,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么命苦!”
里面丫鬟婆子们都忍不住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这江太医实在也没能看出个究竟,但见沈蔓君面色苍白,脉象虚弱只觉得她病势沉重。
而陈玉珠本此行的目的表面上是受家人所托为兄长赔罪,实际上也是要一探究竟。如今有了江太医的确认,她也无话可说。
眼下又见平乐侯府乱作一团,她便也没有心思同他们周旋,马不停蹄地回了府。
“姑娘、裴姑娘,他们走远了!”月娘抬步进屋,又转身将门合上。
沈蔓君抚了抚胸口,叹道:“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妹妹这位师傅可真是位奇人!”
浮光笑道:“昔日古书上有假死药,可令人脉象全无、以假乱真。家师喜欢研究这些奇闻异志,就如法炮制了这种假伤药。太医署的御医向来自视甚高,断然看不上这些‘江湖伎俩’。”
她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药袋子,连她自己也不得不感叹师傅的料事如神。
……
这一夜城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沈蔓君的困局算是暂时解开了,浮光的心也算跟着放了下来。
许是人一放松下来就容易困倦,慈姑见她神思倦怠便早早地劝她去塌上休息。
这一夜听着屋外的雨声入眠,她又做了一个沉沉的梦。
在黝黑冰冷的湖水中,有一束光照了进来,她沉得越快,那道光便也追得更快。
直到……直到有一只手将她紧紧抓住,她才明白追过来的不是一道光,分明是一个人!
她冷得厉害,那人就脱下袍子将她圈在怀里。但是无论她怎么睁大眼睛,都只能看见一团模模糊糊的白雾……
“啊…阿嚏!”她皱了皱鼻子,翻了个身,小声喃喃道:“慈姑,谁把窗打开了?柳絮都飞进来了。”
慈姑正要搭话,却被一旁的人拦住了。身着鹅黄衣裙的少女手捏着一只雪白的鹅毛,轻轻地扫了扫塌上女子的鼻尖。
睡梦中的女子本能地抬手去遮挡,整张小脸有些委屈巴巴地皱了皱。
忽听得耳边一阵嬉笑声,她缓缓地睁开眼睛,半晌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长姐!”她缓缓起身。
裴若薇挥了挥手中的鹅毛道:“哈哈哈,方才做什么梦呢?一时皱眉,一时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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