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温太后果然又昏睡了过去,清和屏退左右,将浮光二人引了进去。
“裴姐姐,我已经派了人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来。咱们开始吧!”
浮光点了点头,看了看塌上之人,面色惨白、唇上没有丝毫血色,比先前更消瘦了不少。
宗伺立在她身侧,面上依然是冷冷的,眼底却有些几不可查的异样。只一瞬间,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小……师兄,手!”浮光突然转头看向他。
他微微一愣,依言将手伸了过去。浮光轻轻叹气,抬手将他拽得近了些,将一只巴掌大小的小玉碟塞到他手中。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只竹筒,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放进玉碟中。
清和眨了眨眼睛,原来竹筒里装的竟是一朵紫蓝色的花,花瓣半开着,将中间的浅黄色的花蕊含在其中,样子倒有些像御花园的紫萼玉簪。
浮光抬手取出一枚三寸来长银针,又对着塌上的人道了一声:“太后娘娘,得罪了。”
清和倒吸了一口凉气,默默抬袖挡住了眼睛,再睁开眼时见她只是取了温太后的指尖血,鲜血滴落在纤弱的花瓣上。
一眨眼的功夫,鲜艳的紫蓝色便全部褪去只剩下一片骇人的惨白,那朵花竟然瞬间便枯萎了!
“裴姐姐,这……这是怎么回事?”清和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公主,看来……我们猜的没错,太后娘娘确实中了毒。”浮光有些心情沉重地道。
这株花名唤‘紫玉’,是临行前玄辰交给她的。《药师草本经》里有记载:南方有奇株,名曰‘紫玉’,其花如冠,其蕊如珠,其性高洁,荼毒而枯。
“是谁?谁……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对祖母下手?”清和双手紧握着,身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掌心传来微微的刺痛。
她虽从小长在深宫中,但母亲和祖母将她保护得极好,宫人们为了争权夺利而干出的那些腌臜的勾当她虽有所耳闻,却还未曾亲眼目睹过,不想竟有人把手伸向了她的至亲之人。
她屈膝跪到温太后塌前,将那只枯瘦的手捧在怀中,颤抖着道:“祖母,您一定要坚持住!清和一定要找出背后下毒之人,让他也尝尝这般滋味。”
浮光轻叹着看向身旁的人,却见他眸光微动,轻轻吐出几个字:“有人来了。”
仔细一听,果然听见小内官的声音,“还请娘娘留步,太后娘娘已经歇下了。”
又听得一个尖利的声音呵斥道:“狗奴才,好大的胆子!擦亮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是谁?”
清和连忙擦去眼角的泪水道:“跟我来!”
只见她起身微微转动大殿左侧的灯台,原本平平无奇的墙上竟开出一扇狭窄的门,二人一进去,清和又转动灯台,那门便合上了。
浮光抬头看了看,原来里面是一间狭窄的密室,室内因为没有点灯而显得十分昏暗。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上一回在飞云观被困密室的场景,不知不觉间将掌心捏出了汗,整个身子也有些不由自主地抖动了起来。
身边的人却是轻笑了一声道:“怎么?怕了?”只是还没等她开口便听见有人进来了。
“陈娘娘,祖母已经睡下了,不知娘娘现在过来……所谓何事?”先是清和的声音响起。
来人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大殿内,走到清和身边悠悠开口道:“清和啊,本宫素来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又极为孝顺。只是……你身为圣上最喜爱的公主,还是少插手后宫的事情比较好。”
清和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哦?不知娘娘说的是哪件事?若是清和年幼无知……有什么地方冲撞了您,还请您多多包涵!”
“罢了,罢了,你嘛……左右不过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本宫听说你今日带了两个伶人到宫里来,他们在何处?何不叫出来让本宫也见识、见识。”陈夫人不容置喙地道。
清和眼眸低垂,果然是崔贵那个狗杂碎去通风报信了。片刻,她缓缓抬头依旧是笑吟吟地看向那张艳丽逼人的脸,眼神清澈懵懂如同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陈娘娘,实在有些不巧!母亲知道了此事,将我狠狠训斥了一番,人……方才已经送出去了。”
“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陈夫人身姿摇曳,缓步走到太后塌前匆匆看了一眼,又道:“哎,太后娘娘真是可怜,怎么短短几日都憔悴成这个样子了?本宫看了真是……心痛无比。”她伸手道:“来人呀,将本宫准备的参汤拿进来!”
宫女领命端着参汤快步上前,清和蹙眉制止道:“难得娘娘一片苦心,只是祖母此时还昏迷不醒,只怕连清水都咽不下去。”
陈夫人闻言将碗重新放回托盘中,长叹了一声道:“哎,那也没有办法,只好让她老人家先歇着了。”
她起身又走到清和身边道:“太后若是醒来,记得派人通知桂未宫,本宫也好及时尽孝才是。”
清和笑着点了点头,而此时在暗室之内,浮光不知摸到了个什么软绵绵的东西,惊吓得急急往后退了一步,将一个灯盏一样的东西撞到了地上。
“什么声音?”陈夫人看向那堵墙厉声道,大殿之中静悄悄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别说这样大的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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