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之间。
晦暗幽静的树林闹腾起来,剑影森森,寒芒阵阵划过。
采苓轻声问:“将军,他们真是欺人太甚,我们不去揭穿吗?”
霍檀摇头:“淮王不是让我来暴露身份的。”
眼下的两拨人,她已分辨得明显。
打算毁尸灭迹的是东宫的人,前来阻止的是大理寺卿。
穆淮提醒她奸细一事,就是让她看这出戏吗?
所有尸首已查验无误。
那就是有可能其中一个被偷梁换柱,所以对方现在想全部销毁。
采苓握剑的手松了几分,她发现将军真的变了。
将军常年驰骋疆场,寡淡少语,耿直顽固,从不会拐弯抹角,凭手中一柄长剑,令人闻风丧胆。
自从这次回到京都后,将军变得更加睿智冷静,遇事不再那么愚忠执拗。
她低声问:“您是说淮王殿下吗?”
霍檀嗯了一声,轻轻拨开树叶往下瞧去。
大理寺压倒式地将东宫暗卫打得节节败退。
她不禁疑虑,大理寺侍卫的武功什么时候这样精湛了?
见此,霍檀将手中树叶松开,侧首朝采苓低声说:“不管太子是本意,还是被诬陷,这次恐怕处境不会好了。”
采苓恨恨地说:“杀了我们三十多个精锐,陷害霍家,就得付出代价。”
“那我们就等着皇上如何交待吧。”霍檀斜靠着树干,凤眼微垂,嗓音慵懒而沙哑。
这样的姿态,采苓一时看得有点怔愣。
如果换上女装,她该是怎样的风情雅致?
收敛心神后,采苓脸上满是不甘:“皇上赐婚本就不单纯,他生性多疑,为了收回兵权可谓是费尽心机。”
霍檀抬了抬眼,轻描淡写地道:“父亲辛苦了大半辈子,休息下也好。”
盛极必衰。
以退为进也不是什么坏事。
闻言,采苓语凝,没有兵的将军,就如同折翼的雄鹰,她怎么看得如此淡了?
霍檀闭上眼睛,语气淡淡地说:“你知道,霍家到底还是欺君了,没有万全之策前,先稍安勿躁吧。”
采苓心口蓦然一跳:“您与老将军的功劳,难道还抵不过这事?若不是霍家,大庆国哪来的安居乐业?”
她认为即便将军是女儿身,有此功绩,也不该被抹杀。
霍檀内心暗叹,她也希望事情能这样单纯。
可皇上以赵家为饵,引得她遭来横祸,不仅兵符被收,原主甚至命丧于此。
皇上想要打压霍家的心思,已经很明显,朝堂之上若不是他得知北漠大军折返,又岂会退让?
用完则弃,是庆帝惯有的作风!
打斗声渐弱,树林里趋于安静,霍檀朝采苓做了个嘘的动作。
东宫那些穷途末路的暗卫打算服毒,都被强势制止。
大理寺少卿这才挪动步伐,沉着声音吩咐:“都押回去!”
转瞬间,一大批人消失在夜色中,周围的虫鸣声渐渐传进耳中。
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霍檀与采苓轻盈地飘落在地,坟头上偶尔有萤火虫飞过。
一抹痛楚油然而生,霍檀微蜷着手指,停驻片刻后,两人才离开枫林。
更深露重,回到霍府后,采苓连忙备好了热水,随后退出了房间。
自从穿越过来后,霍檀这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地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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