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青羽不过是一把破伞的幻灵而已,竟也敢拿他不当人。
烛幽手臂聚灵朝着青羽就击出了一掌,掌风强劲凌厉,却被怜花轻挥梨花枝给截了下来。
暗红色火焰转砸向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大树立时倒地焚烧了起来,冒着黑红之气。
周遭瞬时现显出数只或橙或红的鬼火,其中还不泛级别较高的幽蓝鬼火。
众鬼火闻风四散而逃,只余下风中纷杂零乱的私话余音。
“不得了,不得了,烛幽大人发飙了……”
“这是薛王爷的新欢与旧爱的下属打起来了吗?快逃啊……”
“啊,啊,啊,这下幽溟涧与郾归山的梁子结得更大了……”
…………
“新欢?旧爱?什么鬼?”
这两个词只在怜花脑海里停留了一瞬,她无奈的呼出一口浊气,看向还斗志昂扬的烛幽说道:“我本无心要伤你,你若还要猖狂,那今日便留你不得了。”
烛幽有些不淡定的看了看怜花,还是妥协了几分,收回了身上的威压。
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厉害他所知不详,但绝不是她面上显露出来的这般温婉可亲。
数万年前他主子阮音,是从酆都鬼城罗阴大道上一路厮杀出来的。
在这阴曹地府占山称帝,从此与十殿阎王,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平起平坐。
能从酆都鬼城厮杀出来的都是狠角色,他主子便是鬼界第一人。
阮音自是不愧为传奇女子,其次便是眼前这个怜花了。
话说一千年前,这个叫怜花的女人,着红衣祭血阵,血流而亡化作厉鬼,一息之间屠尽夫家满门,阖府上下三百余人,不论老弱妇孺无一活口。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这竟是一个双目失明的弱质女流做出来的事。
连向来不闻世事的酆都大帝都不禁勃然大怒,特指派左右使前往人间抓捕她,不料竟被她一路杀至了幽冥涧。
罗阴大道上,怜花一袭红衣手持一截梨花残枝,挡道者必屠之,当时她最惯说的一句话就是“我本就眼盲,何来目中有尔?”
任何鬼魂只要出了酆都的罗阴大道,便可不受大帝管辖,哪怕是疯杀出去的,便也只能任由酆都城后方的地府处置了。
而怜花却是凭着那一截梨花残枝,硬生生将地府也杀了个对穿。
那梨花枝吸食了她的精血,以及众多阻挡她去路的一众鬼魂和阴差们的鲜血,竟成了不得了的法器。
最后将她制住的是幽冥涧第十殿的转轮王薛郾。
与其说是制住,倒不如说是她杀累了,也终是寻不到所寻之人,绝望之余而自愿被擒的。
果然啊,任何时候,这世道再怎么狠都狠不过女人,要不怎说最毒妇人心呢!
这怜花若是有心要称霸鬼界,只怕也是无人敢与之争锋的。
相较于女帝,怜花却是超然物外淡泊名利得多,毕竟人家只想安静的做个女鬼。
近几百年来,她的所作所为也确实对得起鬼界唤她这一声娘娘了。
烛幽愣怔片刻,还想再说些什么时,怜花对着那还盛着洛春分的青色气泡单手一引,一缕带着黑气的暗红色精血便被引了出来,她又素手一挥,那精血便回到了烛幽体内。
“你走吧,若还有异议,让你主子去梨花泺寻我,我嘛,就不与小辈计较了。”怜花这话说得是轻飘飘。
听在烛幽耳朵里却极不是滋味,什么叫小辈,他的鬼龄可是大了怜花好几轮的好吧。
算了,谁叫人家是鬼界大能呢,谁让自己法力不如人呢……
烛幽心里犯着嘀咕,面上却不显,敷衍的朝怜花拱了拱手,就化作一道暗红色火焰消失在了夜空。
气泡缓缓下降,洛春分落在了地上,她一个腿软,扑嗵一声在怜花面前跪了个结实,颤声道:“信,信女洛,洛春分,拜见娘娘。”
怜花瞧着她那模样不禁笑出了声,不是瞧不起的嘲讽讥笑,而是那种发自内心温柔和蔼的笑容。
她抬手扶住洛春分的手臂示意她起来说话,洛春分却在那白皙纤细的手指,触及自己手臂时不禁一个哆嗦,怜花见此只得无奈的笑了笑。
“起来吧,可还能走路?”怜花温声问道。
“能,能的。”洛春分有些尴尬的连声应道,两股颤颤着起了身。
方才这位娘娘手指触碰到她手臂时,她竟能清楚感受到她的体温,不但是正常人的体温无疑,她似乎还能如常人一般呼吸。
不都说鬼魂什么的都是没有体温,不用呼吸的行尸走肉,或是气若游丝的残魄么,洛春分没来由的有些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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