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只要父亲能将母亲给安抚住,这事自然也就成了。
管父管母感情深厚,管父不是严父,也是宠妻无度的软耳朵。
对管长生颇为溺爱,管母不仅是严母,还是个睿智的女人,操持府中大小事务,管府也素来由她说了算。
管长生是一点也不操心,母亲虽严厉却也是疼自己疼得不行的。
只需父亲稍稍助攻即可,如此这样,管长生是安心的在祠堂跪足了两日。
第三日,他便带上了管事吴伯,领了两个媒婆上沈家提亲。
那日庄子上炸开了锅,沈家的那一方小院外,也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小而简陋的堂屋里,孟娇娇和吴管事及两个媒婆,在商谈聘礼等一应事务。
管长生则是定定看着,坐在下首位角落里,默不作声的沈怜花。
管荣上前打着掩护,提出让沈姑娘带他家公子熟悉熟悉沈家。
这都议亲了,熟悉一下岳家环境也是应该的。
其实就那么巴掌大见方的院子,一眼就能看完了,但怜花还是在婶娘的示意下,带着管长生四下转了转。
他看着走在前面柱着盲杖,却对这里环境极为熟悉的沈怜花,心里五味杂陈。
她如今的轻车熟路,也不知这背后是有多少个跌跌撞撞。
在上天庭时,她是为了他才失双眼的,不曾想转世为凡人,居然还是失了双眼,那三昧真火当真是小觑不得,好在自己这一世是终于找到了她。
梨花树下,怜花驻足,她微仰着头,仿佛只有在此时,她才能有片刻的宁静与安详。
管长生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簪子,走上前去,与她并排站在一起,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公子娶我,不会觉得有遗憾吗?”怜花感觉到了他的靠近,开口问道。
管长生心道,不娶才会终身遗憾。
怜花却不等他开口,继续道:“我的眼睛不能视物,娶了我是你一生的累赘,将来也会是你被人取笑嘲弄的话柄,公子不会后悔吗?”
管长生握紧了手里的簪子,片刻又松开。
他牵过怜花的一只手,将簪子放进了她的手心里。
怜花握着簪子,摸了摸,感受了一下后,道:“梨花簪,玉质的?该是上好的极品玉吧?”
簪头上的并蒂梨花,雕刻得栩栩如生,玉质细腻温润,触手生温,定是极贵重的。
“是白玉梨花簪,你看,你的眼睛虽看不见,可也没有影响你对事物的判断不是吗?”管长生道。
“你……”怜花还想再说什么时,却被管长生厉声打断。
“沈怜花,你再不情愿,说再多,也改变不了我要娶你的事实,想那么多作甚?安心待嫁即可。”
他语气生硬的说完,拿过了怜花手上的簪子,却是动作轻柔的将簪子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以后,便唤我长生吧,既做了我的妻子,我定会敬你、护你一生。”
怜花一个晃神,撑着脑袋的手臂有些麻,头也是差点磕在了矮几上。
梦里那些场景是她的前世吗?
“长生。”
她呢喃自语着这个名字,取下了发髻上的簪子,白壁无暇,晶莹剔透。
这簪子?竟是管长生送她的定情信物吗?
她如今是全都忘了,只知这簪子有灵,是丢都丢不掉的跟了她千年。
她揉了揉脑袋,回忆着在梦境中看到的管长生的模样,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可明明自己魂穿入梦境时,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啊?她甚至都能读懂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与感受。
怜花有些茫然,她想他们之间定是有着很深很深的纠葛。
三世吗?他说他寻了她三世。
还有他口中念叨的心儿,那是曾经的自己的名字吗?
怜花忽觉头痛欲裂,越是想努力忆起什么,头痛就越发剧烈。
她踉跄着起身打开门,出了小院,入目的仍是一望无垠的野花草地,还有大片大片的药园。
一如先前自己刚入谷时所见到的景象,只此刻已不见了孙三娘,和若狸二人的身影。
“回梦轩?”怜花喃喃自语道:“孙三娘,你究竟是何人?这是你特意为我设的局吗?”
她入了这万芳谷,法力还真就一点都使不上,现在就连现实和梦境,都有些傻傻分不清了。
究竟还是自己大意,太过于信任那孙三娘了。
她有些焦虑,也有些烦躁,可自己此时唯一能做的,好像除了等就只能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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