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紫冠宽衫人闻言哈哈大笑,状极受用,语带自得道:
“光济兄谬赞了,若非众兄弟用命,何某也难以挣下这么一番家业啊!”
言语间满是匪气,配合上那一张笑面虎的脸庞来看,李鱼还以为自己来到的不是什么末尼教据点,而是大碗喝酒,大秤分金的绿林聚义堂。
光济和尚闻言摇头道:
“只是这其中还有一事让贫僧不明,不知何兄可否为光济解惑?”
“哦,什么事?光济兄尽管说来!”
那何兄一挥手,很是豪迈大气。
“既然如此,贫僧也就直言了,”光济环视屋中众人一圈,慢条斯理道,“我教既据邰城,按理来说,卧榻之侧,便不容他人鼾睡。但是贫僧自长安而来,途经漆水河下游,却是发现了一些事物,比如这个......”
白衣僧人突然右手一翻,将一样早就藏在手中的事物露了出来,展示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枚诡异的圆球,约莫指头大小,通体泛着活物般的血色,如同无数细微的扭动小虫般,组成一个个诡异的文字。
“唔!”
在场众人甫一看见,俱都捂着眼睛向后仰去,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其中犹以李鱼为甚。
“这个是......刘家村的太岁?!”
李鱼扭过头去不再看那血色小球,心中满是惊骇,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明明将那太岁埋了起来,怎么又在这报本寺中见到了它!
“等等,辅德王不是说我伤势上的诅咒根源已经被人灭去了?莫非这和尚就是......是了,他也说了是路过漆水河下游,那刘家村便在附近一带......”
李鱼后知后觉地想道,旋即又发现了一处疑点。
按理来说,太岁与他左臂上的伤势有着分不开的联系。当初离开刘家村后,伤势上的诅咒不再异变,渐渐能被自己控制,李鱼原以为是远离刘家村,远离太岁的缘故,后来经辅德王解释才知,是因为太岁已被人消灭,伤势上的诅咒便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一般难以为继。
可现在明明血色小球出现在了眼前,内心的灵觉也清晰无比地告知自己此物便是那太岁的高度聚合之形,可自己除了最开始的惊吓外便再无不妥,不仅没有像初次接触太岁时被灌了一脑袋的诡异血腥知识,左臂残余的伤口更是安分无比,不曾发生任何异动。
“实际上,能一瞬间想到这么多东西,就说明我脑子起码还清醒着......”
李鱼反应过来,扭回头看向那白衣僧人,这才发现,在对方的一双肉掌上,许多细小的金色梵文缓缓漂浮,散出细微的流光,将那枚血色小球牢牢禁锢在里面,动弹不得。
光济和尚见李鱼看来,微微颔首,对他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而后才看向一旁的何兄。
何姓男子脸色难看,面上亦是残留着一副惊恐之色,如今回过神来,语气忌惮道:
“光济和尚,你竟然随身带着这等事物......”
光济微笑道:
“何兄不必担心,此物虽然本质不低,但甫一降世便被人舍命镇封,脱困不久又被贫僧发现,轻易将其降伏,如今多半是跑不掉的。”
说着还颠了颠手中的血球,引得何姓法堂主面色好一阵变化。
他不引人注意地向旁撤了几步,语气略显急促道:
“所以你想问我什么?为什么不提前除去此物,以免引起祸端?可我又不知道此物被镇封在哪里,怎么提前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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