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又去寻那凡间女子,风姑气得牙都咬碎了,霞面花聰早已晦暗成霾,转而想起什么,眸底掠过一抹精光,腾云翩翩往太阴星赶去。
太阴星,蟾宫。
一轮皎月高高蟠栖在桂树上,茫茫银浪透过云隙炸泻万丈,月下人儿却是黯然神伤。
千姬兴趣缺缺地把玩着手里的桂花,回鹘髻间簪一支西池献寿翡翠钗,两汪秋水叶目宛若星池明珠,莹莹闪闪。一方朱唇皓齿恰似暮雨朝云,润润鲜鲜。湘裙翠袖一飘一荡,粉腕玉足半藏半露,可谓是皎月不及美人妆,蟾宫桂下玉生香。
常曦遣了几只玄鸟歌舞逗女儿开心,却没甚效果,不禁唠叨两句:“你啊,别一门心思扑在子妫身上,他事务缠身,哪能时时陪伴你。”
“是,儿臣谨遵母训。”
千姬咬咬嘴唇应着,面上依旧眉锁春山,愁容可掬。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子妫十几年未来看她,昨日诺言定来,结果又失约,定是又被哪个狐狸精缠住了。
“行了,凡间尔时已过了半载,你速速把闰月置妥,使无相间出没。母神先回太阳星一趟。”
常曦见说她不听也懒得多言,驾雾遁去太阳星找帝俊了。
前脚刚走,风姑后脚便至,随意欠身敷衍了下算是行了礼,千姬看见她就烦,怒道:“你来做什么?”
“妾方才替清玄殿下去瑶池取酒,适至此处,残步探望娘娘。”
风姑故意激怒她,望着她那副比自己美上三分的容貌暗暗切齿,凭什么她生来就是天女帝姬,凭什么她是子妫的正妻,而自己历经百千万劫难才飞升成神!
心中一气,嘴上愈发炫耀道:“昨日殿下歇在了絮风阁,现在还未晨起呢,唉…伺候了一夜,甚是精疲力竭。”
“你!!呵呵~”
千姬被她气笑了,阴森森讥讽着:“褚师妧,你可真是条刍狗呀,殿下赏了你一块骨头,你就高兴的上蹿下跳,哼!你也不想想,这骨头上的肉是给了谁?”
“你!”
如此羞辱之语,风姑心里气闷,却是个能忍的,眸子一转,缓缓渡至她跟前,意味深长道:“娘娘,妾听说清玄殿下云游凡间,都无暇驾临太阴星呢。”
见千姬变了脸色,她又添油加醋道:“妾昨夜伺候殿下,似乎嗅到些人气…其实也难怪,殿下如此天姿绝色,我等为神都无法抗拒,更别说那些个俗世凡女了…”
“贱人!”
千姬果然气急败坏,也不知是在骂风姑还是骂谁,一挥神袖狠狠将她甩出了太阴星。
“哼~”
风姑也不恼,望着太阴星冷笑一声腾云遁去。
千姬都要气疯了,大发雷霆,砸碎一地神具,把玄鸟和侍仙娥全赶走,施法躲进一处结界里,召出云镜。
不多时,镜中浮出一个男子的身影,冷冷开口道:“何事?”
千姬劈头盖脸一顿乱骂:“你不是说已经帮我除掉子妫身边那些庸脂俗粉了吗?为何他又找了别的女人,还是个凡人。这么点事你都做不好!你果然永远都不如子妫!”
“……”
她一直发泄了好久,男子却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等她平息怒火。
良久,她终于软下语气,改弦易辙道:“叔云~你不是爱我吗?你忍心看着我每天这么难过吗?帮我杀了她,好不好?”
“好。”
叔云依然是那副冰冷木讷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感情,收了云镜,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一双柳叶眼微微阖合,眉梢尽是无奈之意。
静下心后,他召出观神仪,将千姬曾经给他的玉子妫的一丝气味送进去,结果等了半天除了幽都的点位泛着光,凡间压根无迹可寻。
“原是敛了神气…”
他自言自语着,随手摘了朵天上的云,捡了地上的枯枝,在云中写道:“众妖魔听令:冥王现临凡间,身边有一凡女,谁若杀得,孤重赏!”
写完便把云吹散随风去,不多时,天下众妖魔纷纷得令,有妖传音回话:“圣君,那冥王残暴乖戾极其护短,我等如何敢动他身边的人呐?”
叔云闻言摸出块通体火红的小石头,挫为齑粉撒向空中,传音道:“有此灵魂石可保尔等不死,切记将那凡女散魂,不得魂下幽都。”
收了法,他抬手梳绕着鬓边垂发,独自走进林间小道,稀散的阳光透过枝缝洒向他清冷的俊容,竟有股说不出的妖冶。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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