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敲打他不要多管闲事,好好干活尽好本分,见他还不服气,这才把信拿出来摊在桌子上让他看。
信上徐年松自称家中有老母年事已高,需要他回去尽孝,在窑场大半辈子也该回家了,请主家原谅他不能再为徐氏一族出力。
措辞和语气像是徐年松的,但李胜肯定的知道这封信是假的。
徐年松不可能会自己辞工,他家里什么人都没有,这里才是他的家。
窑晚上李胜又去了窑场,带着一坛酒。
徐年松十之八九是遭遇了不测,他把酒倒在两人平时喝酒喜欢坐的地方,想着下一步自己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事件中起了什么作用,如果他不来,是不是也会发生这样的事。
徐年松不在以后,这里似乎一点人气都没有了。
今晚的月色格外明亮,冷寂。
借着月光,他发现这处泥土被人动过。
把表面一整层泥土刨开后,露出了底下带着血腥味的泥土,仔细看的话会发现,窑壁上也有星星点点的血斑,有被人用泥土搓过的痕迹,不往这边想,谁也不会觉得这是血星子。
世界都静悄悄的,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处不怀好意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地上渐渐显出一条血迹,他不由自主沿着血迹走去,进了窑场旁边的林子里。
他心里倒不是多害怕,已经身在局中,在哪里都是一样。
沿着血迹走到一棵树下停了下来。
这一路走来,身上的伤不见了,肝脏处受到重击导致他这两天吐了几次血,时刻都隐隐作痛,现在也都像没发生过一样。
看着地上明显翻过的泥土,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双手用力地挖起来,直到一具尸体完完全全呈现在他面前。
尸体面上遮盖着一张粗布,被他揭下。
正是徐年松。
面容还维持着死前的惊骇,眼睛和嘴巴都张着,死不瞑目,腹部有一个大口子,应该是失血过多而死。
抚了几次,眼睛终于闭上,嘴巴却怎么也合不拢。
他以前在农村的葬礼上看到过,一般有这种情况,就把金银首饰或玉器放在死者的嘴里。
看着徐年松的样子,李胜拿出一颗玉珠慎重的放在他的嘴里含着。
这次,徐年松的嘴终于合上。
叹了口气,李胜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巨大的惊惧。
四周无声无息间竟站满了人,乌压压的一片把他围在中间,每个人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这些人里,有那个管事、有给他方便的徐家三叔公、带路的小伙子、还有窑场的那些工人,更多的是不认识的徐氏族人。
脸色青白,如行尸走肉,缓缓朝他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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