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辍貌美,心机甚重。”太后眼角轻轻睨了眼公主,毫无波澜,楚妗书能觉到那记毒妇才有的眼色,好在她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当真是遗传深远,你祖母,再是陛下,最后便是你。”
自她口吻显露嫉恨,仿佛眼前人非西域女子后裔,而是本人,她夺了帝心,生了衡帝楚震天这个杂种祸害人间。
这种己所不欲,施加于人楚妗书能够理解,太后厌恶她的出身,串着父皇至那名女子,皆是丑恶的,但有一点太后错了,她不是。
楚妗书表面不置可否,抿唇微笑,“如此说来,妗儿这一计定是有八成把握了。”
“只怕到头来是只骚狐狸,享荣华富贵,蛊惑陛下心智,使得朝廷更为溃烂,化身二代苏妲己。”
凉意蓦地入殿,楚妗书仍旧泰然自若,太后以为她在踌躇,嘴角浮现浅笑。
太后并非有意为难,细思敢情她在提点什么,须臾半晌,楚妗书淡淡开口,“言出此意,余下妗儿自晓得如何为之。”得先亲自会面西楚三位公主。
太后眼角弯弯流露欣慰,关照培养公主多年,仿佛每每流去的年岁皆带来推翻衡帝的薄薄希翼,这把锋刃真是愈磨愈锋利称心。
尚未寒暄几句,婢子端来补汤,楚妗书小口入肚,直觉味蕾一阵暖意,精气神稍佳些许,道了谢太后。
太后慈爱地笑了笑,“回头记得去看望你父皇,体恤他忙于朝政,他最是疼你了,你要多尽孝几分。”
这自是不必说,楚妗书额首应承后,起身告辞离去,太后目送她出了殿外,暗暗吁叹口气,倘若她生来是男子便好,应当是那个位置的不二人选,偏生是个女儿身,推翻昏君这等大事可由太子为之,奈何帝皇偏宠于她,好靠近,太后只得蓄意造假伪温妃被帝皇毒害,楚妗书才得以置怨于皇帝。
惭愧无悔。
宫道宽大长远,自皇帝往后宫搪塞几位嫔妃,便没那么寂寥,楚妗书这一途遇着几位,勉强行了礼又继续往宣殿去。
抬眸才见门匾,耳后有人唤住,“皇姐!”
楚妗书驻足循声瞧去,小巧男儿噔噔噔至了跟前,身段高至她腰,毫不拘束的环住她,奶声奶气道:“皇姐~”
后头几名婢子追一般跟至于后,已是满额头密匝匝汗珠,似被折腾了许久。
楚妗书垂头朝小男儿轻轻一笑,抚摸他绯红的脸颊,“朝儿又怎么了?”
小男儿名为楚朝子,东宫第七位皇子,亦是最幼一位,婳妃之子,楚妗书每每入宫一次,小东西便会想方设法黏上她,只因其它皇子公主不愿与其欢乐,楚妗书还是他出生以来唯独愿关怀的亲姐。
楚妗书忆起,那不过是他一次得了风寒恰好她在,不得已才腾出空来照料,哄睡后悄然离去,其余便没主动亲近过。楚朝子日后三番五次候她入宫,待打探到消息,欣喜若狂黏上了她。
“皇姐每次来都说要寻太后和父皇,怎的不来寻朝儿,朝儿日日想着皇姐的好,日日盼着您入宫,此次皇姐可否留下陪陪朝儿。”
楚妗书捻了捻稚子脸颊,微扬唇角,“今儿皇姐有事明儿在来寻你,日后也来,不过今日不得空。”本以为多了日后也来四个字算是厚道。
“啊?我不~”小皇子邹脸。
她当真不欲顾及太多,严色道:“那便甭谈,我去了。”素来如此黏人,不嫌弃才怪。
言出决绝,楚朝子面色胀然,喉咙酸涩,眼神溺水,当场号啕大哭,惹得后头几名婢子抬起头,楚妗书尚未举步,转眸对上几双眼睛,伪出烦厌神色。
几人肩头一颤,吓得赶忙带走小皇子,本是带不动,好在哄骗几句才得以乖乖听话。各都心里暗骂,公主人怎的这般决绝,可怜小皇子于后宫缺爱,苦等公主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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