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宁苏意睡到上午九点多才醒,前一晚她是被井迟扛到二楼卧室的,手机落在楼下客厅里,没听见闹铃声。
若是作息正常,靠她自己的生物钟也能按时醒来,关键是昨晚她的作息彻底被打乱了,困上加困,自然没能准时起床。
昨天早晨,她兵荒马乱,踩着开会前半个小时的时间点赶到公司。而今天早晨,注定要迟到,整个人反而不慌了。
已成定局的事,慌也没用。
宁苏意拥着被子呆坐在床上,闭着眼思索了一会儿,上午好像没有特别重要的工作安排。
今天一整天,除了晚上要陪荣总应酬致歉,其余的琐事都能推掉。这么一想,她就心安理得地倒在被褥上,放弃抵抗。
井迟目睹她一系列的动作,眼睛都快笑没了,问:“今天不去公司了?”
“嗯,不去了,翘班一天。”宁苏意闭着眼嘟囔一句,顺便暗道,美色误人四个字,不光是用来形容女人的,男人同样适用。
试问她几时因为男人耽误过工作?
宁苏意默叹一声,决定不想了,蒙头补觉。
井迟起身下床,套上长裤,光裸着上半身,拿起床头柜上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半瓶,眼睛始终盯在她身上。
她方才是一头栽倒下去的,所以睡姿是趴在床上、头朝床尾、脚朝床头,被子卷在腰腹间,露出来的一片白皙后背上,有几枚清晰的草莓印。
井迟机械地吞咽着水,眼眸遽然深了几许。
放下矿泉水瓶,他单腿跪在床边,俯身问她:“我现在去给你做早餐,咱吃点东西再睡回笼觉?”
宁苏意睁开一只眼看他,他一只手肘撑在床面,斜侧着身体,胳膊、胸膛、腹部,线条清晰分明,看起来清减瘦削一人,实际上一点都不弱。
“算了,我起来吃早餐吧,感觉可能睡不着。”
从来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她估计躺在床上也是翻来覆去耗费时间,还不如起床,做点别的事。
宁苏意说着,直接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踩着拖鞋去浴室洗漱,挤牙膏时,打了个呵欠,对井迟说:“你没有给我拿换洗衣服,我还是得上去一趟。”
总不能穿着这样一条皱巴巴的吊带睡裙在家里晃来晃去。
井迟说:“你先洗漱,我上去给你拿,想穿哪一套?”
“随便拿一套居家服就行了。”宁苏意说。
井迟出了浴室,拾起T恤撑开,边往身上套边下楼,轻车熟路去十六楼宁苏意家里,给她找了套居家服,想了想,顺便把她的笔记本电脑和充电器一同带下去,方便她使用。
宁苏意洗完脸,出了浴室,瞧见茶几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以及放在沙发上的衣服,微微愣了一下:“我正准备发消息跟你说一声,让你帮忙把电脑拿过来,发现你没带手机。你怎么想到拿电脑的?”
井迟进了浴室,回过头看她,面露得意:“跟你说了,我和你心有灵犀。”
宁苏意嘟哝了句“臭屁”,拿起衣服去衣帽间里换。
井迟给她拿了一件浅蓝色的长袖衫,一条白色宽松长裤,均是质地柔软。她换上以后,随意将长发挽起来,出了衣帽间。
井迟很快洗漱完了,下楼去做早餐。她跟着下去,到客厅里拿上自己的手机。
看到手机里有两个来自梁穗的未接来电,宁苏意走去阳台,给她回拨过去,简单说了一下安排,表示自己今天不会去公司,让她晚饭前再过来接她,去赴荣总的约。
梁穗闻言,明显停顿了一下,说:“好的。”
宁苏意转身去了厨房,只见井迟立在烤箱前,穿着昨晚洗完澡那一套白T恤配浅灰色长裤,胸前挂着围裙。
他只来得及洗漱,头发没时间打理,蓬松地耷拉着,有点凌乱,乖乖的样子。
井迟把昨天买的法棍切成两厘米厚度的片状,抹上黄油和葱末,送进烤箱里,烤得表面焦黄,香气四溢。
宁苏意是不吃葱的,但是烤得脆脆的葱末,已没了原有的味道,搭配上黄油,只会越嚼越香。
为了均衡营养,井迟给她炒了一小盘虾仁芦笋,再辅以两杯鲜榨柳橙汁,简易早餐就做好了。
分装在两个餐盘里,端去餐厅。
两人吃了早餐,各忙各的。宁苏意抱着笔记本电脑,没去书房,盘踞在客厅沙发里,电脑摊在交叠的双腿上,专心处理工作。
井迟倒没什么要忙的工作,在客厅里晃悠了一圈,重新回到厨房,鼓捣出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
宁苏意打字的动作停顿,朝厨房的方向瞥去一眼,扬声问:“你在忙什么?”
井迟从厨房出来,手里持一柄汤匙,倚着墙壁看她:“我在给景庭哥炖骨头汤,昨天不是说好了,亲自煲汤给他喝,保准他喝了还想喝。”
宁苏意表情奇怪:“你说真的?”
井迟轻哼一声:“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宁苏意腰后垫了一只大抱枕,她靠在上面,定神看了井迟一会儿,发觉自己有点搞不懂他了,纠结片刻,索性问出来:“你不是一直对景庭哥有意见吗?怎么……怎么突然之间对他这么好?”
据她所知,他对穆景庭的意见不止一星半点,但凡提到“穆景庭”的名字,他的脸色就阴沉沉的,随时要下暴雨的感觉。
井迟面色几分扭捏,站直身子,平静道:“我想通了不行吗?”
宁苏意一愣,笑着说:“行。”
“我说真的,我其实不该那么计较,他这次车祸受伤挺严重的,家人都不在身边。仔细想想,他对我们这一圈人都很好,有什么事找他帮忙也从不会推脱。我能理解你了,抛开那些感情不谈,他是个合格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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