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很轻,像是并未听到那些人说的话。
池语微微惊讶,“噫?这冰泉效果着实好,你都能站起来走了。”
顾渊:……好像是哦。
池语很快镇定下来,“我去处理些事情。”
这些人,她势必要给到教训,否则,她或许连自己心底那道坎都过不去。
谁料正要离开时,顾渊一把握住池语的手腕,将她往后轻轻带了带。
池语一愣,随即挣脱,抬头怒视顾渊:“你做什么!”
顾渊迎上她的视线,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你不要动。”
视线相接,池语看不懂顾渊的眼神,但她莫名心态平静下来,“你要干什么?”
直觉告诉她,顾渊想搞事。
果然,顾渊道:“我替你来教训这些人。”
说完顾渊一抬手,悬镜里的景色忽地便变了,人还是那几个人,可周围的模样,却像是在烈日炎炎的沙漠里,前后左右都被风沙掩埋,找不到哪怕一条出去的路。
池语微微一愣。
顾渊的神色还是那般淡然,只是没了面具的遮挡,池语更加清楚地看到了他嘴角微微挑起来的弧度:“有些人,光有教训,是不够的。”
他轻轻吐了口气。
“而我们,需要让他们付出一点代价。”
顾渊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是带着笑意的。
但下一瞬,池语感觉到磅礴的冰冷的威压从顾渊的身上毫不留情地散发出来,四周的树木几乎在瞬间衰败凋零,而悬镜里的沙漠也几乎同时刮起了狂风,风沙肆虐,甚至夹杂着……
冰雹。
对,池语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确实,半个拳头大的冰雹从天穹之中噼里啪啦砸下来,砸在地上,形成一个大坑,然后转瞬间被沙土掩埋了去。
这玩意儿要是砸在人身上……
那可真是极好的。
顾渊本以为池语要说他不留情面下手太狠,谁料池语颇满意地点了点头,“行啊小子,有两下子,现在看他们还敢不敢随意上我柏峰了。”
……?
顾渊:这和我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池语叹了口气:“柏峰上原本只有我与欣阳两个人,前几年我闭关,便只剩了欣阳一人。我怕结界太多挡着他下山历练,索性将柏峰的全撤了,独留了月夕宫的一个,后来闭关出来,也未再续上结界。我原本以为,此次水风宴没那么多幺蛾子,结界也没有重新护上,你瞧,这不过三五日,就已经有苍蝇想往里飞了。”
悬镜中,风沙漫天,冰雹如雨,势头猛烈而疯狂。
她看着悬镜,冷不丁问:“你也会结界?”
顾渊点头。
池语心中道,你如今设下的结界,我倒是也会,甚至连手法都一模一样。
离了奇了。
顾渊拍了拍袖口,慢条斯理道:“龙啸与长青结怨许久,你可曾想过,这其中缘由?”
“老一辈的恩怨牵扯到新一辈,这样世世代代纠缠下来,谁还分得清最初的由头是什么。”池语看着悬镜中的风沙,淡淡道:“加之我三十年给严苓的那一剑,我想,大抵龙啸上上下下没一个人不恨我。”
她说得极其轻描淡写,像是被一整个宗门针对的人并非是她一样。
顾渊看着她,眼神渐渐暗下去,嘴上却淡然道:“哪有那么久,不过就是你我上一辈的恩怨罢了。”
池语偏头看他。
顾渊轻轻笑了笑,“倒不如,现在先给柏峰上几个结界,如此一来,一会儿若是真与龙啸的人对峙了,你也好说。”
池语看了一眼他。
顾渊说的没错,眼下柏峰之上并没有任何结界阵法,若以此模样与龙啸对峙,那么池语将不占据任何优势,很有可能还会遭龙啸之人污蔑,说是公报私仇。
她思索一番,咬牙道:“若非龙啸,我当真是不愿在长青设那么多阵法结界,白白浪费力气。”
龙啸不在十大派之内,勉勉强强算得上中规中矩的门派,自百年前出现后,一直与长青拧巴着一股劲儿在较量,明里暗里使绊子,甚至胆大如今日,也不是没有过。
池语并非一次两次见过了。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在水风宴前夕,龙啸之人居然当真敢上柏峰,当她这个长老不存在。
顾渊笑笑,“总有那么些人,没甚么道德观念。你若非要同她讲理,只能是你自己给自己找气受。”
池语不接话,她手腕翻转收了悬镜,又从袖袍中摸出几颗灵石来;顾渊看她随手往地上一丢,双手结印往下一推,一阵“轰——咔”之声从他脚下传出,灵力波动迅速蔓延到了整片柏峰之上。
接着,灵石碎裂,化为齑粉,全部消失在土地里。
池语的唇色苍白几分,连语气也懒散不少:“龙啸还不配我费心思设结界阵法,几枚灵石足够困住他们了。”
灵石阵法多、小,且精,又比大阵法复杂,从一个里头出来就掉到另一个里头,环环相扣,困不住你,耗也能耗死你。
只是顾渊偏头往林子外看了看,轻咳两声。
他道,“但你困不住龙啸的领队。”
话音未落,一道气劲不偏不倚正正打在池语脚下,上边带着一张信纸,是谭允递过来的。
上边说,龙啸的领队,三长老带人来,要人了。
顾渊轻笑,“你瞧,这不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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