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水风宴上出现的路,永远没有那么容易走到终点。
炼体、炼气两条路不过是一个选择,过天堑真正困难的地方,在整条路的后半段。
从第五十丈开始,往后共有三段不同的路——极暑、极寒和狂风。
并非是直接在天堑中出现的极端天气,而是池语出面,套了层层阵法在后半条路。最初的阵法与护山大阵相生,后来阵法一层套一层,最终形成了一个完全无法攻破的牢笼。
而这些极端天气是无法用术法来抗衡的,是直击肉体的摧残。
换句话说就是,没人能投机取巧,破开阵法走捷径过天堑。
这半截路是池语想出来的法子,只与谭允、林亓二人商量过,没人知道他们后面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所以,想要在前半段路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是个非常明智的选择,因为到了后半段,有些人可能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
顾渊一看池语的表情,明白了:哦,有事儿都在后半段路等着呢。
崖上这几个估计是过不去了,崖下的……
那还真说不定。
谁知道现在崖底下那几个有没有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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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真叫顾渊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崖底下的人里当真有几个喜欢煽风点火的,有几个算的上墙头草的,冷静思考的不是没有,可总是被大流冲得头昏脑涨。
他没想到的是,领头那个搞“内乱”的,是长青的外门弟子。
披了一层长青的皮,到头来搞的,居然是长青的人。
莫启的阵法会的不多,多半是护身的阵法。他摸出几枚灵石,在众人扑上来之前以最快速度布好了结界,一共分了两个,一个里头是他和宋拾,另一个里头是方才站在他们身后的弟子们。
前脚结界刚起来,后脚人就冲上来,“邦”一声撞在结界上。
脸被摊成了一个饼。
宋拾在结界里,慢条斯理将将背后裹了布的长条取下来,一圈一圈拆黑布。
拆了没两圈,莫启看着他,愣是给他喊停了:“你这里头是琉月?”
“是啊。”他倒也很干脆地认了。
琉月是五大神剑之一,与破霜齐名,众人皆知,这是天下第一剑——宋拾的佩剑。
莫启急道:“你若是现在把拿出来,旁的人不便知道你就是宋拾了?”
宋拾拆黑布的手顿了顿,想想道:“也是。”
于是他又把布裹回去,重新背在身后。
莫启看了看他身后的长条,又看了看他脚下的长剑,“那你现在用的这把剑叫什么?”
“这把啊。”宋拾低头看了看剑柄,笑道:“这把剑叫浣花,是琉月的伴生剑,虽比宗主剑还要差些,但勉强够我一用。”
莫启咋舌。
听听,作为神剑的伴生剑,到了宋拾这里,却变成“勉强够我一用”了。
不愧为天下第一剑。
结界外头的人听不见结界里的人的声音,但结界里能听到结界外的吵闹。莫启皱着眉头看向外边愤怒的弟子,提议道:“不如我们直接往前走?”
宋拾挑眼看着结界外头,又看了一眼被围在人中央不知所措的那几个弟子,颇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莫启被他这忽然的“啧”惊了一惊,忙问:“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宋拾弹了一弹眼前垂挂的薄纱,道:“后路不应当如此平静,估计有着更多的难处。我们若是在这花了太多精力解决不必要的麻烦,那后边半程你将会受更多苦。”
莫启听闻此话,默了默,又向后看了一眼,“你如何知晓?”
宋拾并不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朝他伸出了手,问:“有什么可以丢掉的东西没有?”
莫启沉默半晌,从腰间锦袋里掏出来一根细长简约的玉簪。
宋拾:……?
他举着簪子不可置信,连眼神都变了形:“你一大男人,随身带个簪子?!”
莫启也恼了:“谁说谁呢!你现在的模样也就是个小屁孩!再说我打架时万一发冠掉了,发带断了,披头散发打架成何体统!”
他说得非常理直气壮非常有道理,宋拾一时竟找不到该从哪个点来反驳眼前这个长得还一脸青涩的小小子。
……罢了,不就是带个簪子嘛。
也不是不能用。
宋拾在发簪尖端点了一下,接着将簪子丢出结界外,莫启就看见那玉簪悬浮在半空中,微微颤动。
他还没来及有什么反应,就看到宋拾带着那玉簪往前一送。
半截簪子瞬间消失了。
他立刻反应过来,后面半程路,确实有结界!
宋拾将簪子带回来,那玉簪又变成了完整的一个。宋拾托着前半截,后半截在结界里消失过的簪子此刻已经变得晶莹剔透,根本不像玉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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