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潘氏想了想,也笑着说:“这天不冷不热的。申子妈,咱们就在外面说?”
“那也中。”薛叨叨笑着说完,马上递给谢潘氏一个板凳,说:“那你就坐这。
谢潘氏有一次进过薛叨叨家的屋里。进了屋的谢潘氏不仅皱了皱眉,还不得不紧了紧鼻子。
一进屋门,臭、腥、臊味混杂着扑面而来。你要是闭着眼睛,你都难辨到底来到了啥地方。肉市?不对;鱼市?也不对;牲口市?还不对;茅房?更不对;……反正能够想到的地方都不可能散发出那种气味。
灶间整天烟熏火燎的,黑黑的墙和棚还说得过去,可里屋的墙和棚也亮堂不到哪去。
人过灶间,惊起一群在油腻腻的锅台和案板上觅食的苍蝇。里屋,还摊在炕上的夜里盖的被子要多埋汰有多埋汰,也不知道薛叨叨夜里咋往那埋埋汰汰的被子里钻。用过的碗筷还堆在炕桌上,成片的苍蝇或来回在碗、筷、桌面上走动或在四周飞来飞去,碗里剩下的和掉在炕桌上的米汤和菜汤更是苍蝇们扎堆的地方。一只大黑猫正在地上玩耍着一只已被咬死的血肉模糊的耗子,……
进过一次薛叨叨家的屋,谢潘氏再也不想往薛叨叨家的屋里进了。
俩人坐下后,薛叨叨忙着说:“我头忙秋回了趟刘各庄的我娘家,去我娘家庄的开油坊的老刘家买两瓶香油好带回来,见到了老刘家的大闺女。那闺女长得忒俊了,哎呀,那个稀罕人的模样,要多俊有多俊,待人接物也没挑。我从老刘家出来,就向和我一起去的娘家嫂子打听那闺女。我娘家嫂子说,那闺女大名叫玉娥,今年十七,这些年帮衬着她父母,屋里屋外样样拿得起放得下,还做得一手好针线活。老刘家虽没你家过得殷实,可也说得过去,和庄里人相处得好得呃。还有,我们庄的老郭家的闺女今年整十六,……”
薛叨叨一口气说了四个闺女,谢潘氏一一往心里记着。
等到薛叨叨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谢潘氏马上插嘴说:“我家的事你也知道,大事小情都是老爷子说了算。我得回去和老爷子学,太多我也记不住,你捡你最稀罕的说。”
薛叨叨接着谢潘氏的话马上说:“我最稀罕这四个闺女,那就让老爷子先寻思着,不成我再给你三孙子寻摸着。”
谢潘氏又听着薛叨叨闲叨叨了一会,天也快黑了。谢潘氏忙说头黑得赶回去,终于可以不听薛叨叨闲叨叨了,拧着小脚回自己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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