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潘氏一出了东正房的自己的屋,就没断了寻思:这节骨眼上,家里来俩人,老头子又让大伙小心成这样,那还用说,必是八路军。谢潘氏往谢王氏住的东厢房走着,想起了跑敌情的范庄人讲的范庄老焦家的事:八路军没保住,一家人一个也没剩下。
谢潘氏越寻思越怕,进到谢王氏屋时,两条腿有点发软,气也不大够用了,盘腿坐在炕上抽着烟的谢王氏和坐在炕沿上纳着鞋底子的刘玉娥不知咋了在她眼里一个劲地晃。谢潘氏忙走到炕沿边,一屁股坐到了炕沿上。
谢王氏见谢潘氏慌慌张张进来,边往炕沿挪着屁股边说:“妈呀,咋的了?都快睡下的功夫咋还过这屋来了?”
谢潘氏一坐上炕沿,赶紧着闭上了眼。坐在炕沿上闭着眼的谢潘氏,也不知道自己的腿还软不软,也不知道谢王氏和刘玉娥俩人还在自己的眼里晃不晃,只觉得自己气还是不够用。
谢潘氏睁开眼瞧瞧谢王氏和刘玉娥,见俩人不再晃了,就有气无力地冲见她进了屋就站在地上的刘玉娥说:“玉娥呀,你去前院把你满福婶叫来。”
“中。”刘玉娥答应完,撂下手里的活,就去了前院找张满福媳妇了。
刘玉娥出了屋后,谢潘氏又有气无力地冲谢王氏说:“你就在炕上呆着吧,先把窗户关了。老头子让我过来说点事。”
谢王氏把烟袋锅往炕沿上磕了磕,把烟袋放到了炕上,挪了挪屁股挪到了窗前,起了身,关上了窗户。
谢王氏坐下来正要问个究竟,谢潘氏忙又有气无力地冲谢王氏说:“你容我先把气喘匀,等满福媳妇和玉娥过来,一起说。”
等谢潘氏的气喘匀了,张满福媳妇和刘玉娥也一前一后进了谢王氏的屋。
还没等张满福媳妇说句客套话,谢潘氏忙着说:“你俩都过这边坐。”
张满福媳妇和刘玉娥在炕沿上一坐下,谢潘氏就压低了声音一五一十地把谢政堂说的话学给了大伙。
谢潘氏刚学完谢政堂的话,忙把头扭向盘腿坐在炕上的谢王氏,小声问谢王氏:“这节骨眼上,家里来俩人,老头子又让大伙小心成这样,能是啥人?”
谢王氏没敢吭声,把右手攥了个拳头,又把大拇指和二拇指张开,亮给大伙看。
“老头子和我一说,我也是这么寻思的。”谢潘氏压低了声调说完,又压低了声调接着说:“这要是让日本人知道了,咱们都没命的。你们没听范庄的跑敌情的说?老焦家藏了八路军,全家老小一个也没剩下。”
谢潘氏一说完,大伙都吓得不知道咋的好了。
谢王氏虽也被吓得浑身有点哆嗦,但还是用嘶嘶啦啦又带点颤音的声调安慰着大伙,小声说:“大伙放心吧,我爸做事保靠。我爸要没把握,不会揽这事。”
谢潘氏忙低声说:“咱们能做的,就是和外人一个字都不能提这事,也别往院里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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