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薛叨叨的喊声,正闲着坐在炕沿上抽烟的谢潘氏有点慌了神,顾不上直勾勾地看着正要从椅子上起身往外走的谢政堂的脸了,边在炕沿上磕打着烟袋锅,边问着谢政堂:“薛叨叨又来了,我是该咋回话啊?”
“应了吧。”谢政堂冲着自己的媳妇说完,就抽着烟,出了东正房。
磕打完烟袋锅的谢潘氏把烟袋往炕上一撂,赶紧着拧着小脚去门口迎薛叨叨去了。
薛叨叨又两边跑了几次,又在朱家和谢家吃了几顿大鱼大肉,亲事就定了下来,定在了头秋忙。
亲事定下来后,家里人忙着夏锄,谢政堂把谢桂芬要出门子的事也给关外的家里人捎了信。
夏锄一忙完,谢王氏领着张满福媳妇和刘玉娥没日没夜地操办着,为谢桂芬准备着嫁妆和新娘的行头。谢潘氏有精气神了也搭把手,谢桂芬和谢桂芳也爱凑个热闹。几个女人天天针线活不离手,晚上点着油灯一忙活就是二半夜,累是累点,可热闹、喜庆。
这天傍晌午,谢王氏、张满福媳妇、刘玉娥正在谢王氏的屋的炕上为桂芬忙着嫁妆,谢潘氏叼着烟袋走了进来。
大家客气完,谢潘氏坐在炕沿上后,忙说:“老头子说,关外回信了,还是贵远写来的呢。”
谢王氏停下手里的活,忙问:“都谁能回来?”
谢潘氏抽了口烟,赶紧着说:“老头子说就贵院回来,让我赶紧过来告诉你娘俩一声,好让你娘俩高兴高兴。”
能够见到走了几年的儿子了,谢王氏当然高兴;可自己男人没打算回来,谢王氏多少有些怨愤。
谢王氏翻了翻她的那双鼓肿的眼睛想了想,撅着她的那张鼓鼓的嘴说:“虽说是闺女出门子,可桂芬爸没了,桂芬妈又不在跟前,大大们就不该回来帮着张罗张罗?哪怕回来一个也中啊。”
谢潘氏吧嗒一口烟,往地下吐口吐沫,说:“谁说不是呢。估摸着是忒忙了,倒不出空呗。”
刘玉娥一听到谢贵远要回来,心就开始扑腾扑腾地跳。跟着扑腾扑腾的心跳,刘玉娥的脸也红了起来。刘玉娥一忙乱,自己的手好悬让绣花针扎着。忙乱中的刘玉娥赶紧收了收心,一心一意地绣着花,连谢潘氏和谢王氏后来说了啥都没进心里。谢潘氏起身要走,刘玉娥才平静了些。
谢潘氏头出门,脸上挂着笑,一个劲地瞧着刘玉娥。谢王氏脸上也多少带点笑摸样,也扭过头来一个劲地瞅刘玉娥。张喜发媳妇倒是没像谢潘氏和谢王氏那样盯着刘玉娥,一直抵着头,可看着好像在憋着笑。
刘玉娥不知道为啥谢潘氏和谢王氏笑着瞧着她,是自己的脸忒红了?还是人家问了自己啥事自己没个回话?这时的刘玉娥的脸更红了,都没好意思抬头和谢潘氏说句告别话,只是低着头小声支吾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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