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宠听说俘虏全部被放归黄巾大营,急忙拉着程昱一起来劝阻刘达。
“少君,为何把俘虏全部放走?”
满宠严肃质问,程昱却在旁边捋须微笑。
“不放又能如何?难道要把他们全部杀了?还是把他们卖为奴隶?”
刘达语气严肃,脸上却是微含笑意。
“就算要放,也不能此时放归,我们虽然胜了一阵,黄巾贼人仍有反攻之力,此时若是去往金乡之贼返回,试问少君,我们还能否与之一战?”
“当然能战。”
答话的是程昱。
满宠急忙扯了扯他袍袖:“仲德兄,我拉你来是要一起劝阻少君,你为何却要如此说?”
程昱捋着长须笑道:“伯宁,你为何还不明白少君之意?经此一战,我汉军重振军威,黄巾再不敢小觑我汉军,纵是再战,彼辈必惧而不敢向前。少君纵归俘虏,以示宽仁,同时也是给了他们一条生路。他们未入必死之道,未怀必死之心,则必不会奋尽全力与我汉军相敌。”
“两千多俘虏,其中近半身上带伤,留着实在无用,放归他们,使彼等回到黄巾大营,颂传少君之仁,则可散摇黄巾贼众之心,使他们不能凝聚一心。他们心不能聚,则阵不能结,到时……你说,他们可还有胜的机会?”
满宠听了程昱之言,放才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又见刘达脸上笑意盈盈,赞许地看向程昱,暗自点头,连忙向刘达揖礼言道:“宠未能审知少君之意,实在惭愧。”
他现在才明白,刘达放归俘虏,是想要瓦解黄巾贼众的斗志。
“仲德兄所言不错,黄巾闭营相弃,他们以为自己必死,而我却安然放归,彼等死中得生,莫说念我之恩,只怕亦不会以死与我相抗了吧。即是旁人,也会受其影响。其若无必死之心,则未有向前之勇。因此,就算去往金乡之贼返回,我们亦可与之一战。”
满宠实在料不到,年纪轻轻的刘少君,竟有此等深沉通透的心思。
其实就算是刘达,也想不到自己竟会想到这么深,这还是原来的那个我吗?
但是不管怎么说,刘达的目的达到了。
黄巾俘虏回到黄巾大营门外,费了许多口舌,还是未能让大营开门相纳。
营门守卒说他们已降了汉军,有汉军混在其中,想要潜入大营,里应外合,攻打大营。
三营营帅一听破口大骂:“放屁,汉军要真想攻打大营,凭你们也守得住?刘少君仁义,念着同是青州人,放我们回来。你们倒好,先是闭门相拒,让我们被俘,现在又再次闭门相拒,难道是要我们死在这营门外吗?快去,把许德给我喊来。”
不久,一营营帅许德来到大营门口,望着营外两千多相互搀扶之人,仔细辨认一阵,见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才下令打开营门,让他们进入。
“汉军怎么会放了你们?”
许德对三营营帅问道,他想不通汉军竟然会放俘归营。
“刘少君是青州人,念着同是青州人,就把我们放了。怎么,你以为我降了汉军,回来是和汉军里应外合的吗?”
三营营帅对许德的问话中含有的那种不信任感,觉得很不舒服。
“唉!想不到咱们会如此惨败,刘文弘用兵,奇诡难测,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为今之计,只有暂且退营三十里,派人去告知渠帅,看看渠帅如何应对了。”
许德无奈叹了一声,他想不到那二十辆战车看起来没什么作用,但破阵程度竟然如此巨大。
当然,主要还是他们阵形太乱,如果是善带兵之人布阵,那二十辆战车肯定不会有这么大作用。
这些死里得生被放回来的俘虏,在黄巾大营里纷纷盛赞刘达的仁义之举,而许多人此刻也纷纷生出归乡之心。
许德亲自率领一万壮卒断后,防着汉军偷袭,后退三十里安营,等着渠帅回军。
而钜野城内,眼见黄巾拔营而起,程昱拉着满宠来到县官寺,对刘达说道:“少君,黄巾新败,已无斗志,他们拔营退走,肯定是惧怕我们袭营。莫如此时率兵追击,彼必慌乱,必可尽斩黄巾之贼。”
“不错,少君刚刚放俘归营,他们必料不到我们会率兵追击,此乃尽灭黄巾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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