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狗和陈腊梅正在回忆着二人的过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二人齐整地将身子一斜,一起回头去瞧看。
这女鬼不知何时凑到了他们身边,坐在两人身后,偷听了许久。
王二狗瞅着她,眼神一阵上下盯扫,质问道:“你是鬼吗?走路没声音,跑来这里偷听旁人说话?”
陈腊梅也气不过道:“就是的,怎么跟娘们似的,这般八婆?对旁人的隐私就这样有兴趣?”
女鬼本是被他们的对话内容逗得大笑不断,可此刻面上神情一凝,瞪着他们二人,叉起腰道:“怎么?本姑娘就是鬼,本姑娘就是女人!看不出来吗?”
王二狗挥着手打发她走远,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女鬼,去找你的壮汉哥哥吧!”
女鬼愤愤不平道:“我有名字,叫殷明珠,不叫什么女鬼,女鬼的。”
“知道了,知道了。”王二狗不耐烦道:“你快去投胎吧!今日事忙,就不送啦!”
女鬼殷明珠并未被气走,反倒又挤了过来,说道:“哼!我偏不走!”
陈腊梅“哎呦”一声,奇道:“你就不怕我们收了你?”对着她一阵扫看后,扯着自己身上的道袍说:“我们可是道士!”
殷明珠笑盈盈地柔声道:“你们不会的,更何况我还帮了你们。”月光从她半透明的身体上穿过,秀美的容颜上淡淡亮着月光,婉如能瞧见她生前的音容样貌。好似也不过是个平凡人家中,备受亲人宠爱的姑娘。
两人一时心软也说不出要赶她走的话来。既然并未作恶多端,也不是怨气难消的恶灵,就该超度她早去往生,再入轮回。
王二狗问道:“明珠姑娘,你既已经成了鬼,就该同那阴司的拘魂鬼差回去,喝了孟婆汤,将该忘的不该忘的,都忘了吧!轮回再世才是出路。长此混迹人间,若不吸食生灵阳气,你会魂飞魄散的。”
殷明珠低下了头,有些落寞道:“我自是知道,可我也不愿去白白害了他人性命。只是,只是……只是我,除了名字,其余什么也不记得了。我不甘心,我为何而死?我都不知。怎得能这样糊里糊涂的去投胎?”默了片刻又道:“若是去了,旁的小鬼,说什么便是什么。我连分辨都无从分辨,任由他们随便判处、发落吗?”
陈腊梅问道:“那你还记得些别的什么吗?”殷明珠抬头看看他们二人,努力回忆起来。他又问:“比如,你怎么来的这里?”说着指了指他们现在待着的这间破庙。
殷明珠精神一震,激动地笑道:“这个记得!”
具体的日子殷明珠是记不清了,只依稀的记得自己同很多孤魂野鬼被装在一个布袋子中。外面有打斗的声音,好像是一群男人再围攻一个女子。不过更像是那女子来抢他们的东西!再后来,打斗间,装着鬼魂的布袋子被谁一剑划破了。他们这些被抓了的鬼魂,就四散逃窜。
殷明珠在逃跑时发现自己竟然是在黄泉路上,也不知道之前捉他们的人,是不是阴司的拘魂鬼差?回头去瞧看那边还在缠斗的一群人,就见一个紫衣女子,头上簪着一支水晶冰叶发簪。她孤身一人,被众人围攻,依旧不退不让……
“之后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了!只是远远的瞧了眼她的背影,挺瘦弱的,但很有胆魄。”
“你还有空瞅看她头上戴的什么发簪?”陈腊梅关心的问题,从来没在正题上过。
殷明珠强调道:“实在是,那发簪和她的衣着不搭配。”
王二狗打断他们,将话题引回来,问道:“你逃跑之后呢?”
殷明珠卸了一口气,无精打采道:“又被抓了呗!”
陈腊梅继续带偏道:“谁让你不赶紧逃命,有闲工夫关心发簪?”
殷明珠正要反驳,王二狗继续引回正题:“又被什么人抓了?抓去何处?”
殷明珠一边回忆,一边答道:“被一群水族妖精抓了!他们将我们这些被抓住的鬼魂,装进海螺壳内,用法术封印在里面。只要是带着海螺壳的人,天涯海角我也逃不掉,只得跟着。”
“那如今封印着你的海螺壳,在那壮汉身上?”王二狗指着人群中的一个壮汉问。此人正是之前殷明珠一直缠着的粗犷声音大汉。
殷明珠朝过瞧去,翻了一眼那壮汉后,满脸不屑一顾道:“外强中干,中看不中用。”抬起手,掐着自己的小手指比划道:“胆量,就,就这么大点啦!”
王二狗继续问:“既是被水族所抓,怎么又跑来那壮汉身边?”
殷明珠气呼呼道:“别提了,都是那贪财好色的赵金土!我之前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在一间大房子内,时常被一个男人带着去招摇撞骗,他们管我们这些被关在海螺壳中的鬼魂,叫‘海奴’!任由他们驱使。那赵金土是从我原来主人身上,将我顺了出来的。一路带着我来到此地,他不唤我,我也不能自己出来。”
她很是委屈的叹了口气,又道:“后来,他许是不知道怎么用那海螺,自然没了兴致,想扔又觉得可惜,好歹他是个贪小便宜的,依旧随身带着。再后来,就是他去林中调戏那美貌女子,抢了人家姑娘身上的香囊,被人家打了一掌,正巧打在了他装在胸口处的海螺壳上。海螺壳裂了个口子,赵金土就将海螺装进了香囊之中。自从海螺壳裂出了口子后,我就能在晚上悄悄地出来瞧瞧。”
“赵金土如何死的?”陈腊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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