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中领头的内侍,看见了茹曲公主,马上就跑去前方同天子和贵妃禀告此事。
少许之后,有一名内侍走来,他带着左仲七拐八绕走来一会,领着左仲进了一处简单雅致的小院后,安排左仲在此先住下,自己就退出了院中。
左仲进了屋后,抱头躺在床上,回想着方才所见的一切,真可谓是眼花缭乱,叹为观止。而一幕幕闪过之后,他又瞧见了茹曲公主可爱的面容,出现在了自己脸前。不觉得一阵心跳加速,抬手拉起被子,捂着自己已经发红的面颊,躲在被窝内不住地嘿嘿傻笑。
另一边,宣兮和姒启,带着李天才和房学,几人连夜骑马上路。一路快马加鞭,昼夜不敢耽误的往圣都赶去。即便如此,也是行了十几日,方才抵达圣都。
而在他们赶路的这些日子里,左仲当然也没能闲得住,饿了有人送饭,衣服脏了有人来换洗。他自然乐得清闲,总是会上花园里闲逛逛,希望能再遇见茹曲公主。
这日日头正好,碧空万里,一处大殿廊下,传来阵阵钟鼓鸣乐之声。左仲闻声前往瞧看,何事如此热闹?
他抬头看看宏伟大殿的金瓦红墙,又见殿身整个是庄重的深褐色,殿门上写着肃穆的“福寿宫”三个字。
左仲跟着来来回回的宫人们,到了一处侧门旁,他趁着众人不注意时,悄悄地溜了进去。转了几处白玉石铺满的廊道后,来到正殿外一扇敞开的窗户下,趴在窗台上,伸着脖子朝里瞧看。
大殿四周装饰着各式各样稀奇的花朵,花萼姹紫嫣红,在殿内通亮烛火吊灯下,泛出半透明的光泽,一圈圈深浅不一,似烛光的泼染又似造物天成。
殿内的金漆翔凤宝座上,坐着一位满头银发气质睥睨天下的老妇人。殿内中央宽敞的舞台上,歌舞升平,衣袖飘荡;台下一处围坐着一众鼓乐技人,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四周延伸一圈的台基上,点起的百花熏香,烟雾缭绕,香气四溢。
银发妇人身后摆着栩栩如生的百鸟朝凤屏风,她身着褐色的金丝锦绣凤袍,慈祥庄重的坐在众人之中。
她面前华美的宽大白玉桌上,琥珀酒配着碧玉觞,金足樽旁摆着翡翠盘。就连吃食也如此精美摆放,不觉让人油然而生的感觉到,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这深深宫邸之中,糜漫着纸醉金迷之色,好似能将人性一点点地腐朽殆尽。
左仲看的瞠目结舌,从前在将军府中,他已然觉得自己比旁人家的孩子,吃穿用度样样都强很多,可今个比起来,自己从前到活的像个乞丐!
“干什么呢?唉唉,你是那个宫的小太监?胆敢在此偷窥太皇太后?”一位端着果盘的内侍,抬肘撞了下左仲的头,见他脸生,于是厉声询问道。
“你才是太监呢!”左仲看得入迷,头也不回的就说道。
“唉~!”这位内侍气得扬起了嗓子,顿时暴跳如雷:“小兔崽,你胆敢如此回话?我看你是皮痒了?”说着,他就将手中的果盘放在了地上,撸起柚子来,就要教训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小子。
左仲一回头,眼瞅着一个大耳刮子就要落在自己的脸上,连忙身体一缩,蹲下躲过后,扭身一绕,拔腿就跑。
这内侍狠狠地一巴掌扇了个空,却打在了窗台之上,疼得他捂着自己的一只手,“哎呦哎呦”直叫唤。可眼瞅着左仲已经跑了,气得咬着牙吹吹那只磕在窗台上的手后,提着衣摆就去追左仲。
左仲毕竟也是调皮着长大的孩子,从前没少这样被左婶子追着打过,边跑边闪的经验很是丰富。追了几圈下来,那名内侍叉着腰,站在原地大喘气,口中还不忘念叨着:“站住,站、住。”
左仲见他根本追不上自己,挑衅地故意激怒这名内侍,欠扁地对着他做鬼脸,还故意鬼哭狼嚎地边跑边惨声尖叫。
内侍气得牙痒痒,怎可放过左仲,提起劲来,继续去追着打他,一个不留神,脚抬得低了些,脚背磕在地上,被一棵参天古树的树根绊倒,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左仲便笑着停下来,立于他面前伸手可及处,靠在古树的树干上,嘲弄道:“行了,你也别追了,再跑几圈,你就该断气了,哈哈哈。”
“小兔崽子,我让你跑!”这内侍被如此一激,瞪着发怒的小眼,磨牙提起劲来,起身又追了过来。
左仲灵巧地几个闪身,晃得内侍再此被地上到处凸起的树根绊倒,摔了个狗吃屎。内侍趴在地上,伸着手够着,想要抓住近在眼前左仲的脚踝。
左仲“诶”的一声,抬脚一躲后,也不跑开。继续站在他面前,等着他次次扑空。
两人折腾了半晌,左仲笑得狂拍自己的大腿。而那名内侍则气得趴在地上,又是捶地揪草,又是对着天干蹬两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清脆甜美的笑声,从一旁假山下的凉亭传来。
闻声侧首一瞧,竟是左仲心心念念了几日的茹曲公主。
她瞧见这名内侍,被左仲耍的团团转,也只得气得自己趴在地上揪草捶地发泄,不由引得茹曲哈哈大笑。
这内侍听见笑声,吓得回魂地劲都使了出来,慌忙一个骨碌翻身爬起,俯首跪拜公主。
茹曲见他又这样刻板无趣了,这便没了兴致,绷着脸也不笑了。
内侍抬眼一瞄,左仲竟然站得笔直,还目不斜视的直视公主。忙抬手去扯左仲的裤子,低声道:“跪下!……哎呦!兔崽子,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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