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秋依然笑着给这位看起来似乎随时准备一拳打死自己的师兄纠正着说法。
事实上正如子秋猜测的一样,子善攥紧的拳头已经青筋暴起,可以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一拳打死这个狂妄的疯子,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要去干嘛。
“你通知了多少师兄弟?”
“能联系到的我都联系了。”
“他们都知道你要去干什么吗?”
“知道的。我在心中写的很详细,而且他们到了后我也会亲口在和他们讲一遍我们要去干嘛。说实话,会来那么多人,我也有些惊讶。不过想到大家都是先生的学生,我也就觉得这很正常了。”
一方不断质问,另一方居然越来越显得从容淡定。
子秋把手拢进袖子里,像个冬天因为天冷而拱手的老农一般,这是他被先生带出来的一种“陋习”。
他笑着看了看周围,这些可爱的师兄弟们路过时会和他以及子善行礼打招呼,但不会太耽搁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为了去浔南村救灾,子秋购置了很多东西,清水、干净的布料、药材,很多药材。
子善看到子秋这幅笑眯眯的样子就更生气了,他一直很讨厌这个讨喜的家伙,他每次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会眯成一条缝。见劝不动这个疯子,他只好把所有的师兄弟叫过来。
“你们真的要陪着这个浔南村进行所谓的救灾?”
“你们知不知道瘟疫有多可怕?”
子善看着这些曾经朝夕相处的师弟们,他们只是坚毅的点了点头,这让他觉得这些人都疯了。
接下来的几天,子善一个个的去劝。可是每个人都好像成为了子秋那样的疯子,笑着点点头,笑着摇摇头,目光坚毅的告诉他自己要去。
当发现所有人都劝不动的时候子善选择了离开。
“士不得以不入险地。”
“唯君子敢往。”
这是子善和子秋的最后一次对话。
在子善离开时,子秋回头看着这位一直讨厌着自己的师兄,他的目光里他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在坡道再也看不见,他轻声说了一句:“子善师兄,我叫子秋。”
先生的学生哪有那么多妒忌与讨厌,子善师兄一直以来还不是怕自己的性子会吃亏才一次又一次强摆着师兄架子来和自己说些大道理,自己每次为了找些乐子就会和这位把谦卑牢记在骨子里的师兄争论个不停。
其实,子秋也是希望子善师兄能够更多的去展现自己。明明是那么有才华的一个人怎么能总把姿态放的那么低,一心拿自己和先生比较,那可不是招罪吗?
远处的树枝上,子善看着子秋,他看见他呆立住,看见他最后依旧义无反顾的向着浔南村赶去。
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他们的心思,只是这世间苦事那么多,难道就非得是他们吗?
“唯君子敢往?”
难道先生的教诲你们就只学会了这些?先生死后你们就敢一个接着一个的去送死了吗?
......
“士不得以不入险地。”
“士不得以不入险地。”
“先生,敢问那么士为什么不可以入险地呢?”
“因为我们来到这个世间,承载着父母的希望,搭载了朋友的期许,每一份世间和自己相关的爱都是我们不能入险地的原因,不可以让父母伤心,不可以让朋友难过。不莽撞,不冲动。尤其是你,子卢。”
“是是是,先生。”
“那么,先生,我们何时可以入险地呢?”
“迫不得已”
“什么叫迫不得已?”
“当去,而无人,唯君子敢往”
“学生受教了。”
......
先生,子秋和诸位师兄弟这次是不是到了唯君子敢往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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