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知桥到了,要下车的赶紧下车。”
售票员大妈的一声吼,路行远、朱大肠、李栀枝三人,恋恋不舍的下了极为暖和的公交。
夹杂着雪渣的冷风袭来,刚下车的一行人全都打了个激灵,路行远左右一瞧,差点笑出声,这场雪来的太突然,好些人来不及做准备,这会全部缩头夹腿,宛如一只只大鹌鹑。
“我先回了。”李栀枝向紧拽着布褂两边的路行远,还有仿佛不知冷为何物的朱大肠两人道。
“天这么冷,不跟我们一起去涮火锅?”路行远追问鼻头已经红彤彤的李栀枝。
李栀枝虽然身有隐疾,但吃上面倒是没那么多顾忌,她是医生,懂得营养平衡的道理。
一只脚踏进了风雪中的李栀枝先是摇头道:“不了,不了。”
随后又想起什么的道:“有时间的话,你们可以来医学院找我呀。”说完,已经将白色针织毛衣衣领立起来的李栀枝,再不迟疑的小跑进了风雪中,背后的马尾辫瞬间舞动起来。
“小心地滑,跑慢点。”路行远冲着李栀枝的背影大喊的一句,引得朱大肠频频侧目,“咋啦。”路行远问朱大肠。
朱大肠收起了平时的玩笑脸,认真道:“真动了心思?”
“唉,这里面事情比较复杂,你不懂。”
路行远晦暗不明的解释过后,为了不让朱大肠追问,他又加快语速道:“我快冻死了,赶紧回寝室添衣服,然后出来吃火锅。”
朱大肠颔首表示没意见后,路行远率先跑动起来,不大一会就甩开朱大肠,到了燕科院校门前。
“路哥,路哥。”
校门前,紧裹着军大衣的李德江再次出现,路行远虽然高兴,但脚步却丝毫不停:“等我会,我回寝室加件衣服,马上出来。”
回到306寝室,赵国章、孙大圣两人躲在被窝里抱着书本。
路行远一边让他们起身准备出门吃火锅,一边翻开了个人储物柜,他把柜子翻了两遍,终究只翻出老家带来的一条线衣。
发现来燕京这段时间,他竟然连一件衣服都没买过,瞧着那厚厚的几沓大团结,路行远第一次觉得对自个有点残忍。
眼见着赵国章、孙大圣两人都披起了家中父辈的军大衣,路行远从柜子里多拿了几张大团结,准备吃完火锅后,也去百货公司买上一件。
“这一趟咋样?”校门口,路行远问不久前又去了一趟深圳的李德江。
李德江来的勤,早认识赵国章三人,所以先是和赵国章三人打了个招呼,才对路行远道:“黄海那边的货能用的都找出来,也只有212件,已经全部被我带回来了。”
停顿了会,李德江又道:“我问他明年还生不生产束身裙,他说他也不知道,厂里生产什么都是香江那老板说了算,不过在我加价之后,他答应不管生产什么,只要有损坏的,就先给我们留着。”
李德江说完,心思重重的望着路行远。
束身裙一旦断货,就变相的断了他和路行远两人的财路,刚尝到赚钱滋味的李德江,想到明年可能又得以捡破烂为生,心里的滋味可想而知。
“路哥,我觉得明年卖完这最后一批束身裙,我们也去搞磁带、电子表、随身听,这些好卖的很。”
“不成,搞衣服这些小商品被逮了或许事情不大,但要是通过深圳临海区,把外面的电子产品带到国内,按你个投机倒把,破坏市场罪是铁定的,你既然跟着我,我指定不愿看着你进去的。”
路行远先是否定了李德江的提议,接着又宽慰道:“束身裙如果没了就没了吧,这玩意好仿造的很,明年就算国营厂反应不过来,应该也会有很多小厂仿造,能让我们赚了小2万块钱,我已经很满足了。”
李德江倒卖电子商品的念头一起,路行远瞬间就给按了下去,倒不是他胆子小,而是赚钱的路子多的很,没必要拿自己的人生冒风险。
这年头倒电子产品确实赚钱,倒爷也确实猖狂,接下来的几年,无论是私倒还是官倒,更是猖狂到了极点,成了国家经济史上无法抹去的一段。
后世甚至有不少年轻人谈及这段历史,还津津乐道,崇拜不已,甚至给这帮人加了“爷”字辈。
但真正经历过这个年代的人多少都清楚,真正从倒爷身份成功上岸的也就那么几个。
倒爷最终的结果,就是官倒的锒铛入狱,私倒的要么因为一夜暴富,一夜沦为乞丐心态失衡,泯灭在时间长河中。
要么倒到最后成了真正的骗子,最后倾家荡产一蹶不振。
要么便是倒在了倒货的路途上。
真正有脑子的人,早就利用赚到的第一桶金成功转为了正经商人。
路行远卖螃蟹,卖衣服也算倒卖货物,但这样的倒卖,就好比家里的菜园菜太多,吃不完,拿去市场贩卖。就算在严重一些,被抓被逮了,最多没收财务所得啥的,不至于囫囵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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