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东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蜷缩在乡卫生院的走廊中,睡得迷迷糊糊的路行远,被人给踢醒了。
“拖拉机是你开来的不?赶紧开走,里面的猪嚎的瘆人,让人怎么睡觉?”
路行远脑袋先是一顿,随后清醒。
这一夜折腾,他把拖拉机里的黑猪给忘的干干净净,这会大概到了它的早饭时间,嚎的那叫一个凄厉,惨绝。
轻声敲了敲门,路建军出了屋,路行远把情况一说,路建军就催促兄弟俩回去,顺道把猪赶进他家的猪圈。
路行远答应了声后,把还在歪着脑袋的路正阳给喊醒。
拖拉机“笃笃笃”到了路建军家,没有赶猪经验的路行远兄弟两下了死力气,才把猪给抬进了猪圈,路正阳又给猪槽里倒进了一些酸水,算是给受惊了一晚上的黑猪点补偿。
至于剩下的啥两头猪是不是要干架,他们是管不着了,这头猪再值钱精贵,再宝贝,没啥金钱概念的兄弟两眼里它就是头牲畜。
继续前行,拖拉机上村道不久,迎面碰见了早起没事干,晃着膀子在村道上溜达的路广平。
望着机身满是烂泥,脏的不成形的拖拉机,路广平唾液横飞给路行远一顿数落。
“回去刷干净给你送来。”路行远赔着笑脸。
到家后,早起准备早饭的赵梅跑出来问兄弟俩道:“玲子生的男孩女孩?”
“大胖小子!”路正阳一脸笑容道。
路行远拉着脸很郁闷,路玲生男生女都是喜事这没说的。
但上辈子的闺女变成了小子,让他心里多了个疙瘩。
原因很简单,他知道的很多历史走向,未来好像都有了很大不确定性。
这其中对他有利好的一面,也有不利的一面。
李栀枝如果一改上辈子的短寿,变成了长命百岁,对他而言是天大的喜事。
当下的通货膨胀没得到控制,他辛辛苦苦赚的几十万钱成了废纸,那就是不好的一面,他得哭。
“愣着干吗?赶紧洗洗趁天没亮上床睡一会,今天除夕下午有的忙。”赵梅喊醒了站拖拉机旁发呆的路行远。
“睡不了,要把路广平家的拖拉机刷干净。”路正阳回道。
“你们去睡吧,等会我喊婷婷起来刷。”赵梅把忙了一夜的两儿子撵进了屋。
回笼觉过后,路行远的精神好了很多,挣扎着起了床,堂屋的四方桌上已经摆好了烟、酒外加六样菜,半碗清水,一碗饭。
只等他这个家中老大起来带头祷告两句词,然后再给逝去的祖宗和路建国烧纸钱。
路正阳给酒杯滴上几滴酒,点亮蜡烛后,路行远屈膝跪在了屋外,“爸,我也不奢求太多,您要是在天有灵,就保佑咱家几口人平平安安就成了。”
见大儿子说的敷衍,站一旁的赵梅出口训斥道:“好好说。”
路行远没辙,只好默声多祷告了几句,随后便带着路正阳、路清婷、路清瑶烧纸钱,纸钱烧完,开始磕头。
磕完四个头,他起身回屋,从六道菜里夹了些零碎菜放进装着清水的碗里,吹灭蜡烛,然后出屋把清水碗中的汤汁食物往房顶上这么一掀,中午的这套流程便算完了。
利用赵梅把桌上的菜端去回锅的档口,路行远把路正阳打发去给路广平家送拖拉机,他则负责把桌子掉转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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