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吭声便也就罢了,要是他真开口说点什么,慕流云也不晓得自己是不是能应对得妥当,可是这三个人一声不响的杵在那里,目光还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身上瞟,这可就让人心里面直发毛了,偏又碍着身份,不能过去问问人家到底在看个什么,以免显得有些心虚。
“慕司理。”
慕流云正在犯嘀咕,忽然听到袁牧叫自己,连忙点头哈腰凑上前:“袁大人叫我有事?”
“也没什么,随便聊聊,打发一下时间,可是让慕司理犯难了?”袁牧对他微微一笑。
袁牧的面相生得很好,只是之前一直面冷,再加上在外面被人口口相传的名号,难免让人心中暗暗生出一些畏惧,生怕与他四目相对,不敢胡乱抬眼。
现在这浅浅一抹笑意,却仿佛尖锐的寒冰正在化作春水,滴落在原本平静的水潭之中,漾起一圈圈涟漪,慕流云心湖之中也跟着泛起点点波光。
造孽啊!慕流云迅速回过神来,心中暗暗咒骂。说什么漂亮女人是红粉骷髅,这男人要是好看起来,真就没女人什么事儿了!自己院子里那么多水灵灵、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还不及这活阎王一半!
不过当然了,活阎王再怎么秀色可餐,也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啊呸!连远观最好能不观都别观,自己一个小小司理参军,在这人面前打转,那无异于耗子给猫当跑堂,这是妥妥嫌自己命太长了!
慕流云连忙收敛心神,堆起一脸讨好的笑容:“袁大人说笑了,乐意之至!”
“听闻令尊在太平县也是个员外郎,司理家境殷实,不知为何做了司理参军的?”袁牧问,一边问一边不着痕迹端详着慕流云,“这终日与尸骨刑案打交道,可算不上什么美差。”
美差不美差的,老子乐意!你还不是一样,放着一个好端端的郡王世子不去吃香喝辣享清福,偏偏要去摆弄死人骨头,当什么专门核验悬案冤案的提刑官!
慕流云一边疯狂腹诽,一边满面诚恳答道:“回袁大人话,先父虽然生前只是一个贩茶起家的商贾,但平日却喜欢读些话本听听说书之类,家中有许多关于智破悬案的话本。
我打小就对那些之乎者也的圣贤典籍头大得很,多看上两眼都会把瞌睡虫给引出来,唯独这查案的话本看着妙趣横生,最有意思。
再者我这人最怕麻烦,不喜欢与人绕来兜去,死人从不说谎,是被匕首刺死的,那便是匕首刺死的样子,是被石头砸死的,也装不成被水淹死的。”
袁牧点点头,似乎对他的这个回答还算满意,之后也没了后话。
慕流云偷偷吐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杵在这儿也没那么难熬,比起和袁牧聊聊要好得多。
言多必失,尤其是对着那样的一双眼睛,好像能把一切都看穿似的,着实让人不怎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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