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不知宋秋心中所忧,毕恭毕敬的回话:“羌余奶酒价高,五十文一壶,如若大人喜欢,只管拿去便是。”
媱嫦蹙眉。
这酒,比元州的价格低了三成。
不过在坊间,这也是寻常百姓喝不起的高价酒了。
媱嫦转动着手里的冰糖葫芦,垂眸凝思片刻便再次看向了陈掌柜:“羌余人自小以酒代水,你们昨晚饮了多少?”
“这个……”陈掌柜大约宿醉未醒,拧着眉头思量了好一会儿才说,“三五坛是有的,脱里酒量好,还是他把我送回卧房的。”
“他没醉?”媱嫦追问。
陈掌柜面颊泛红,眼底悲色浓重:“这些年来,我从未见他醉过。”
“那便不是醉后溺亡了……”媱嫦手里的竹签指向脱里,对宋秋问,“中毒了吗?”
宋秋早已检查过,她摇头:“未曾。”
如若中毒,面颊必现青灰之色,但脱里脸上身上都无这般颜色。
“那猫呢?”媱嫦又问。
“这猫与死者亡故时间相差无几,瞧着猫尾长度,这黑猫体长大约一尺半。”
宋秋说完便看向陈掌柜:“你们没人听到猫叫声?”
陈掌柜连连摇头:“不曾,京安城禁猫多年,哪来的猫?大人,这该不会真的是遭了妖……”
“胡言乱语。”宋秋拧眉喝断,“天子脚下,妖鬼何敢作祟?”
陈掌柜自知失言,腿一软便跪了下去:“大人恕罪!草民失言!”
媱嫦挥了挥手,而后朝宋秋偏了下头,转身走了出去。
宋秋提着自己的木箱快步跟上,除了酒肆大门,她这才对媱嫦说:“大人,会不会是那掌柜的见财起意痛下杀手?”
“若是如此,他不会自找麻烦在尸首身后缝上猫尾。”媱嫦咬下最后一颗红果,“一顿酒饮了十余两银子,这二人若非关系极好,便是掌柜的有事相求。”
宋秋抿了抿唇,思量片刻后说:“不如还是先回府内,让公子定夺?”
打从绣止府出来,宋秋心中对媱嫦的钦佩便一点点消散。
不论怎么瞧,眼前这位都更合适在军中过活,肆意洒脱,不必理会那些繁文缛节。
指望她在京安城中查案,宋秋头一次觉得公子看错了人。
媱嫦咬着竹签,未动。
良久,她伸手招来对面铺子下的卖糖葫芦的老人:“再来一根。”
宋秋只觉头晕目眩。
她摇晃几步,引得媱嫦侧目。
“你要么?”她把糖葫芦递向她。
宋秋哭丧着脸:“大人,您还有心思吃?”
媱嫦见她不接,收回手给了老人两枚铜板,顺势问他:“最近入城的人更多了吧?”
老人捧着铜板连声道谢,又道:“回大人话,原本是不多的,也就亚岁这几日多了些。”
媱嫦拿着糖葫芦也不吃,语气和善的问着:“那最近这边可有什么稀罕事儿?我才入京安城,好奇得紧。”
宋秋背过身去,泪意盈动。
老人家见她言语和善,不似寻常官家蛮横,也松乏了些:“大人说笑了,这城门附近来往多是百姓羌商,哪有什么稀罕事儿?嗯……倒是昨日,不知哪处官家的公物走错了门,也从西门入了,与守城卫闹了许久,耽误得后头鱼虾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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