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口,她才惊觉自己的嗓音竟然也如此沙哑。
媱嫦再次捏了捏她的肩膀,正要离去,却想起什么似的又嘱咐一句:“还有弘文馆的那个酸儒,派人看好了,他若死在绣止府,麻烦会很多。”
“好,我记下了。”
媱嫦转身往外,还没走几步便听到宋秋在她身后喊着:“大人!你自己小心!”
媱嫦脚步一顿,忽而想起在元州时,每每她外出,阿姊也总是这般送她出来,在她身后嘱咐着“阿媱,自己小心”。
她不禁笑了。
抬起右手轻挥两下,便再不犹豫,迈出了绣止府大门。
骁骑卫动作极快,不过半盏茶的工夫便把绣止府围起来,另有一半精锐入府在各处驻守,决计不会出一丝差错。
媱嫦看他们布防得当,这才转身离去。
还有一个时辰,她却还没找到直接的罪证和真凶,甚至连凶手模样、行凶手段都仅仅是她的臆测。
而歹人对郑子石动手,到底是为何?
是想利用这事把程聿留在绣止府内,还是郑子石本就是他的目标?
媱嫦想不透,却也没时间细想了。
那曼陀罗花汁虽重要,却根本无从查起,京安城内百万人,如何查?
她现下能去的只有一个地方,她只盼着能从那里找到些新的线索。
轻甩马鞭,她加快了速度。
宋秋端着汤药进入大殿,桌上的狼藉已被收拾妥当,她放下药,轻声对程聿道:“公子,该喝药了,不能再耽搁了。”
程聿端起药碗,执笔拿茶般清雅。
他垂眸盯着深褐色的汤药,问:“她一个人都没带?”
宋秋轻轻点头:“大人自己离去的,不过多带了一篓箭。”
程聿微蹙着眉,饮干了药汤,这才说道:“她一个在外,终有诸多不便,恐怕也会有些危险。”
宋秋接过药碗,又递上一杯清茶给他漱口,这才安慰道:“主事大人功夫了得,郑校尉在她手下都没半分抵抗之力的。”
“哦?”程聿挑眉,“他们交过手了?”
“嗯,”宋秋点着头,“主事大人身轻如燕,十余丈的距离,须臾间便到了。”
程聿漱了口,默然无语。
宋秋把药碗放好,迟疑片刻后还是问了一句:“公子,您不气吗?”
程聿反问:“气什么?”
“大人她……有些僭越了。”宋秋觑着程聿的脸色,打算他稍一动怒便立即劝说。
程聿哑然失笑:“她敢闯弘文馆,敢把长公主的近侍丢出门,便是宫中姑姑都不给分毫颜面——不许我出府再正常不过,没什么可气的。”
宋秋松了口气,她真怕这二人有龃龉。
宋秋的脸上多了些笑意,她端起托盘,轻声说:“主事大人来了也好,有她替公子分忧,您也可歇歇了。”
程聿阖上眼,未答。
歇歇么?
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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