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长妄眸光晦暗,语气复杂。
“你知道南阳公主侧殿的孔雀?”
谢旻之反问。
他本不想再回忆刚才侧殿中发生的事情,但听到荀长妄提起,又忍不住好奇。
经书教他敬鬼神而远之,然而书中的经义到了现实中,总是不切实际。
荀长妄脸色瞬间难看,他僵硬地摇摇头。
“此事不提,先查清楚陆丰年的死因吧。”
他说着提步走向宣德门。
朱红的宣德门在余晖下静默矗立,四周站满人围住它,对它指指点点,似乎不满意它的存在。
荀长妄的背影倒映在青石板面上,别在腰间的刀鞘长长支耸着,他的右手常年握住剑柄,银色铠甲被金黄的余晖蒙上温暖新色。
谢旻之的目光从他倒映在地的身影上移开,他垂下眼帘,一时恍惚。
两道被打湿的车辙印在平滑干燥的青石板上格外清晰。
他变了脸色。
“荀将军!”
谢旻之朝着荀长妄大喊,边喊自己边往宣德门处走,同时他的目光也在搜寻其它的车辙印。
正在交代事情的荀长妄闻声,抬起手挡着厌人的阳光,皱着眉头看向谢旻之。
他大喊:“谢大人还有什么事?”
谢旻之一路跟着湿漉漉的车辙印跑到了宣德门门前。
谢旻之的脸色沉得快滴水。
“凶手十之八九已经出宫了!”
谢旻之几乎是咬着牙齿说的话,他的脸绷得很紧,连眉头也紧紧锁住。
荀长妄也变了变脸。
“谢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他的人严密把守宣德门,宣德门是唯一连接宫内与宫外的出口,凶手怎么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跑?
荀长妄不相信。
“荀大人请看这车辙印。”
谢旻之指着地上湿漉漉的车辙印边说边问荀长妄身边的属下:“刚才出宫的马车是哪个宫里的,没有人检查吗?”
谢旻之的问话声中含了厉色。
荀长妄闻言,虽不是很明白谢旻之话中的意思,但也听懂了大部分,他同样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属下。
那属下同时被两位大人盯住,紧张得眼珠子乱转,开口的声音也跟着发抖:“回禀两位大人,刚才唯一出宫的,只有南阳公主宫里头的马官,他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出宫去二十里外的山上运水进宫。”
南阳的孔雀用的水必须每日更换,她宫里的马车夫也是每日这个时候出宫,明日最早进宫。
荀长妄忽然明白了谢旻之话里的意思。
他猛地转过头,认真地看着谢旻之的眼睛问:“你的意思是说,怀疑凶手藏在了刚才的马车水桶里出宫了?”
谢旻之颔首。
“你们有没有打开马车里的水桶彻查?”
谢旻之略拔高声音问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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