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幼仪垂下了眸,风吹起了耳畔的青丝,耳坠也跟着摇摆,像是撒娇一样。
她站起来走到船边向远处看。
想到了苏泽想到了燕归来,想到了钱云海还有钱太太。
也可能相与比齐睿需要她,她更需要齐睿这样一个权高位重的人吧。
有人惊呼了一声,苏幼仪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落入了水中,溅起了水花。
四面都是荷花,林若嬛高呼起来,但像是隔着一堵墙,根本没人能够听见,她慌张的顾不上其他,提起裙角就要跳下去。
却见另一个乍然出现的白色的身影落入了水中。
林若嬛看着,忽然就露出个安心的微笑。
水榭里安置了寻常起居用的东西,窗户关了起来,隔绝了外头层层叠叠的翠竹,齐睿的头发还没有干透,衣裳却换了新的,就这样坐在苏幼仪的床边垂眸看着。
她的梨花一般的面庞细腻柔美,长长的睫毛乖巧的停靠在眼肚子上,像一只歇脚的黑蝴蝶,娇嫩的唇微微嘟着,孩子一样在撒娇,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
软的像是水,温热的却又是滚烫的,随着他的手指,忽咻一下钻进了血液里,一直奔进了心里。
齐睿立刻收回了手。
刚刚将她救起,她就那样紧紧的搂着他,玲珑柔软的身姿就那样密密的贴着,到了这一刻,他方品出了其中的滋味,目光又向下略去。
粉白的锦缎被子,将苏幼仪柔软的身姿严严实实的遮盖着。
齐睿深吸了一口气。
他对苏幼仪的贪恋,似乎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破石站在外头道:“李大人来了。”
齐睿细致的给苏幼仪掖了掖被角起身出去,林若嬛这才从外头进来,刚刚坐下,苏幼仪便睁开了眼,林若嬛轻笑道:“装模作样。”
苏幼仪嘟了嘟嘴:“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话而已。”
外头却传来一阵惊呼。
“宁王被人行刺,受伤了!”
望山亭里罗丽华以一首《香山别苑送宁王妃》艳压群芳。
众人还在反复咀嚼“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只觉得这般佳句,旷古难有。
有丫头进来在宁王妃耳边低语了两句,宁王妃脸色陡然一变,立刻站了起来:“这里出了些事,今日只怕招呼不周,各位稍坐片刻。”
说着话就匆忙走了,刚刚准备的高调的彩头也没来得及拿出来,罗丽华被晾在那里,高不成低不就,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何况看宁王妃的神色只怕事情不好,谁还有心思考虑什么诗不诗的。
有人站起来道:“既然王妃有事,不然我们就先走了。”
谁知道外头竟然都是侍卫,高声道:“此刻谁都不能走!”
大家一看这架势,已经有人吓哭了,有人埋怨道:“好好的为什么来这里作诗,真是害死人了!”
罗丽华也没有想到变成了这样的局面,原本预料的艳惊四座,震惊京城,这会子看,只要别落下埋怨就好,谁还会去吹捧她。
又想起了今日苏幼仪的事情。
只觉得胸口憋闷,格外难受。
怎么就这么不顺!
又添了一个叫她不痛快的贱人!
宁王一出事,秦王为了洗脱嫌疑,只能带着侍卫四处搜查,力求快速找到凶手。
众人一径搜查到了一带绵延的假山处,秦王带头已经闻到了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猛地一转身,陡然就看见了一张苍白的脸,瞳孔一荡,却立刻转了身,向着身后跟随的人面不改色的道:“这边走,这里没有人。”
侍卫便也跟着掉了头,向另一侧而去,秦王看了一眼身后跟随的亲卫王忠。
王忠会意,渐渐落后了众人。
秦王向前走,好一阵才向后看了一眼,不见了王忠,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又在园子里转了一圈,并没有搜查到,便带人又去看了宁王。
宁王被人在后背上扎了一刀,伤势重,但也不至于伤了性命,他一贯又是个狠绝的,太医包扎过后,竟然已经坐了起来,一双鹰眼里满是阴霾,看着秦王道:“那些小人见不得本王建功立业干成大事,心里更没有江山社稷,根本不懂本王的用心良苦,想杀本王,还嫩了点。”
秦王道:“皇叔说的是,皇叔为了天下设计鞠躬尽瘁,岂是那些燕雀之辈能懂?”
宁王看向了秦王,上下打量,笑了笑:“听说母后在为你说亲事,你看上了哪一家的姑娘,皇叔替你做主?”
秦王敛去脸上成熟稳重,微红了面庞,像个真正的少年一般道:“只想得一心人。”
宁王那鹰眼像是盯着猎物一般恨不得将秦王的五脏六腑都掏出来查探一番,半响才收回了目光,笑了笑道:“还是个孩子…..”
秦王微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身上出了一层的汗…..
从宁王那里出来,见王忠站在那里,眼神一动,同王忠一径到了自己歇脚的屋舍里。
燕归来面色苍白的靠着椅子坐着,旁边站着一个他们常用的大夫,见秦王进来,忙道:“王爷来了,王爷…..”
秦王淡淡的摆了摆手,众人就退了下去,屋子里只剩下了燕归来和秦王。
秦王瞧着桌子上包扎的纱布,淡笑了笑:“你自己脱还是我替你脱?”
燕归来苍白的面容上却涌上了淡淡的红晕,忍耐着道:“请王爷出去。”
秦王转眸看她,看她满目的倔强,却又是说不出的脆弱,心里不由得也跟着一软,可却不想退步:“为什么不敢当着我的面把衣裳脱了?是不是因为你是个女子?”
燕归来的瞳孔骤然一缩,人也阴霾了起来,但却保持了沉默。
秦王却步步紧逼:“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去?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燕归忽的来一把扯开了衣裳,露出下头侵染了鲜血的一层层的纱衣还有圆润小巧的肩膀。
秦王微微一顿,对上了燕归来那双半明半暗的眼,握紧了拳头,看着她一层层的脱,却猛地转身大步走了出去,气急败坏的道:“你狠!”
她若是不狠,又怎么到了今日。
她本想杀了宁王,可还是小瞧了这个老匹夫的本事,反倒让自己也受了伤,燕归来拿着药,自己上了药,又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整理过后,她好像完全没有受伤的模样闲散的坐在那里。
她以为气急败坏的秦王怕是早走了,谁知道他又若无其事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提了一壶热茶。
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她到了一杯。
天光十分的好,只是因为关了窗户略显沉闷,屋子里静悄悄的,院子外头是阵阵的蝉鸣,秦王抬眸看向了燕归来:“我帮你。”
“是我在帮你。”燕归来喝着茶不紧不慢道。
秦王差点被这一句话给气糊涂了,忍不住低吼道:“你就不能稍微温柔一点?就像对那个苏幼仪一样?”
“不能。”
秦王把差点吐出去的血又咽了回去,他不能急不能怒,要不然白白错过了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以后只怕就在没有了。
“这样,我说的直白一些,你嫁给我做王妃,咱们互相帮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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