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找姚文义的目的,陈辰问道:
“姚夫子在州衙当差多年,可大概了解六安县衙里的情况?”
陈辰看他一直弯身站着,便指了指棋桌旁的凳子,“姚夫子坐下说话。”
姚文义稍犹豫片刻便道谢落座,然后他道:“六安县衙的情况,小人略知一二。王师入信阳,六安县的官僚胥吏就如州衙一样未曾变更。
县令何文光乃前魏泰和二十五年三甲进士,九品入仕,十余年才升为县令,此人仕途无望,所以一门心思都在捞钱上面,可谓是贪财至极。
魏朝动荡多年,后来信阳又与朝庭失联,各地县衙都建立了民团练使,这样的贪官更是无法无天,不过信阳易主之后,也就收敛了许多。”
“那县丞和主簿呢?”
“县丞李青乃泰和三十二年的二甲三十一名进士,正八品入仕,久无升迁也是因为信阳与朝廷失联。此人虽贪财但为人还算中和。”
一位二甲前段的进士,做了十年八品官,还被靠混资历,出身不如自己的三甲同进士压了十年,真是闻者都要落泪。
陈辰心思又动了,此人遭遇不堪,若是施以援手,不难让其感念恩德。
她想到如果替楚世子培植势力,不能只盯着朝中高官,那些从微末官流里提拔的人才,反而更可靠。
毕竟一个朝堂派系也不可能全是高品级的官员,最好各个阶层都有忠诚可靠之人占据位置,替这个派系把守利益。
比如有个官职低微,却实权极重的位置,总要安排自己人去才行。
陈辰分神想着这些,也没有漏听姚文义的话。
“主簿乔毅不过是二甲榜尾出身,为人正直却难能可贵圆滑世故。”
正直人士通常嫉恶如仇,能圆滑处世确实可称难能可贵。
“至于下层的胥吏僚属,小人不曾听闻有出格之事。”
“三位官人到任前也是如此安分?”
“谬也,从何文光到任后,这些胥吏越来越安分。”
陈辰闻此暗暗点头,胥吏能安分守己,可见其上官也是颇有能耐。
毕竟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照常官员都是三年一任而衙门里的吏胥则是历久而不换,甚至兄终弟及,父死子继的也大有人在。
他们来自民间,懂实务了解民情,清楚各方内情。所以新任官员通常都依赖当地胥吏。
胥吏是介于官和民之间的“纽带”。
上官主事,但管控下民的却是靠胥吏。
这些底层胥吏出生当地,人脉又广,有些甚至能联手把持上官,坑害上官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如此来看,这个何文光到任便能收服胥吏,也算是有能力之人。
只不过何文光此人极度贪财是硬伤,陈辰原本有留待考察的心思,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楚世子的官僚底子薄弱,若是收下这样的人,难免会让人嘲笑‘求贤若渴’。
放下这些心绪,陈辰又向姚文义问了有关六安县衙不少情况。
然后再问道:“这三人的人脉关系如何?可有厉害的靠山上?名师?亲近的高官同年或亲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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