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茗虽资质不如你,但她却非常努力,可是不管她如何努力却总是输给你,她不甘心,自然是在情理之中。况且她主动请缨入宫,本就被驳回,依然凭一己之力挤进了这深宫,足以见其野心。还有当日你假死,她是最希望你入宫的,我当日不解,如今却是看明白了。或许那日她就想好要乘你的东风了!不然凭她,如何有途径获得圣上青睐!”
听到这,溪音依然不愿意相信阿瑜口中的月茗已然如此,她可是她的姐姐啊!这些年她对她的关怀,爱护,陪伴,难道都是假的吗?只要她没有找到证据,她依然愿意固执地相信月茗本性不坏。
思索了许久,溪音吸了吸鼻子,说道:“嫉妒之心人人都有,是我没能发现她的心思,没能照顾周围人的感受。”
“算了,你还是没听明白,卿本无罪,怀壁其罪。旁的我也就不说了,你年纪小,许多事自己会慢慢明白的。但如今你要清醒一点,昔日故人不再,你须得万分警惕。过往你若愿意一笔揭过,便罢了,只是论眼下,我以为她并非真心投靠乔贵妃,许是伺机而动,毕竟之前乔贵妃伤她至此,论谁都不可能善罢甘休。”
溪音道:“月茗也是个可怜的,那手上的疤过了这许久才淡了些。好好一双手,往日里她那般爱护,时常用手脂仔细涂抹。”
“确实可怜,可是在这里谁人不可怜呢,天下人又何尝不可怜呢?非但寻常百姓可怜,就连那赵佶也是个可怜虫。本是个富贵闲散王爷,却被硬架到了皇位之上,既得了个皇位,好好治国便罢了,偏又想做个千古才子,也是好笑极了。据说他父亲宋神宗之前做梦,梦到赵佶是南唐后主李煜,怕别也是个亡国之君吧”
“阿瑜,快别说了,才劝完我,你又开始发疯了。”
“疯?我可不会疯,我阿瑜这一生必然是要磊落地过下去。如今入宫只是为了报答阁主大恩,照顾这不谙世事,让人操心的你。”
溪音看着面前的阿瑜,她永远都那么冷静自持,也从未有小女子的矫揉造作,自己自诩坦荡,却不及她万分之一。说到底,自己不过是个贪图安逸的懒散人,总盼望着过什么隐士的清闲日子,原来人最难看清的是自己。
时光荏苒,很快便又是一年冬至之时,回想去年望江楼听雪,仿佛已是前世之事。如今她不再是那个毫无心事的小姑娘了,做了人家娘子,一心想逃又逃脱不掉。
冬至这天,朝廷要组织团拜会,大小官员皆着新朝服,驾车入宫。若说赵佶也是个仁慈的,因雪天路滑,心疼官员,恩赐可驾车入宫。冬至谓之亚岁,因此常有“冬至大于年”一说法,纵然是民间,依然是个大日子,礼拜尊长不同寻常,定要铺排家宴,向父母尊长行礼,媳妇也要给公婆献履献袜。
月茗月份也大了,再有些日子便要临产,鲜少走动,一门心思养胎。乔贵妃虽看着不爽,但倒也没有毒害子嗣的心思,说到底,总是对皇帝有几分真情。况且自己也是有子女之人,倒也体谅做母亲的。阖宫里难得安静无事,皇后也落得清闲,时常唤溪音来抚琴相伴。
冬至宫中夜宴,众娘子们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准备在晚间大展风采。月茗肿胀的厉害,便特许不用来参席来。但是这也是极其特别的一天,因为溪音和子末可以一起出现在此宴上。
晨起溪音便开始紧张了,她害怕自己会忍不住看他,正所谓“做贼心虚”。
幽若服侍了她梳洗,只见溪音握着珠钗的手一直发抖,幽若猜到了溪音的心思,宽慰道:“娘子宽心,我会在一旁提点娘子的。”
溪音只草草吃了几口饭便去弹琴了,曲乱如麻,手指飞快,几乎欲将那弦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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