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名早已随前尘而去,如今在这,她们都称呼我作老馊,因为我身上总是一股子老人的馊味儿,哈哈哈哈。”
“那我便唤您阿婆吧。”
那老妪一愣,想不到这盲眼的娘子还挺礼貌,这里进来的都是些怨气深重的,没几个愿意敬重别人,更别说自己这样一个风烛残年,无半点用处的老年人。
“您在这宫中多久了?”
“记不清了,我服侍的可不是现在这位皇帝,我是先帝的嫔妃,只是犯了错,先帝罚我入冷宫,先帝驾崩后,我也一直在此,终身不得出啊。”
溪音一想到自己未来的命运也是如此,微微有些感慨,虽然她在哪都是一样绝望,但还是盼望着可以出宫见上阁主一面,祭拜一下子末。
那老妪见她失神,一位是她想宽慰自己,不知道如何说起,便说,“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只是小娘子你,要尽早习惯,这里是个腐烂之地,你这样年轻的娘子若是不早早看开,只怕是交代了性命也无人问津呦。”
溪音笑了下,“我这样的人,看开不看开有何紧要,才刚听阿婆说花开花落总归尘,觉得您一定是个通透之人,所以才想着上前与你交谈。以后我们在此也可有个照应,我虽眼睛不好,看不清东西,听力却是很好,有事尽可以唤我。”
那老妪笑了,“你这娘子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我还哪里能有事让你相助?”
溪音尴尬地搓搓手,“也……也是,我这样不麻烦别人就不错了。”
老妪见她有些可爱,直率坦诚,好奇她为何会来此,但想着必是个伤心事,待大家相熟后再打听吧。
老妪先离去了,一边走一边吟诵道: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溪音暗暗想着,她竟然喜欢杜甫,她虽敬重,却不愿读杜甫,只因太过凄清,如今在这听到这首,倒是很应景。万里悲秋,正是如此。
她在里面怡然自得,外面的人可是急疯了,连阿瑜都书信了几封给林阁主,虽写的隐晦,阁主还是捕捉到了其间的意思,气得直跺脚。
“早知道她不是个安稳的,才让阿瑜去陪她,想不到还是这样的结果,我如何对得起她的父母啊!”林阁主捶胸顿足,心乱如麻。
李师师此时正在他身侧,柔声道,“林郎,你这女儿可不乖哦,你可千万别打我的主意,陛下发怒了,我也担待不起。”
林阁主也无心应答,知道此事已无转圜余地,除了悲痛还是悲痛,连清音阁也无心打理了,日日在家醉酒,谁都劝不了。
李师师倒是常来看望,可也无济于事,但这事,无论如何,她都帮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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