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火,随着风吹一动一动的跳跃。
冷风半卧在榻上,空洞的眼睛里面没有一点点光,惨白的嘴唇珉的紧紧的。
楚修枂的话,像是一根根刺,狠狠的扎在冷风的心尖上。
抬起身子,慢慢挪动到镜前,先是怔了怔,随即一点一点拨开了右脸前的头发,一道面目狰狞的伤疤,毫无掩饰的裸露了出来。
罗刹阁,是她心中永远都不愿意提起,且永远都不能抹去的秘密。
就像脸上的这条伤疤,和右手的这片伤痕,她极力的掩盖,却终究不能掩人耳目。
突然间,思绪就回到了两年前。
两年前,她接到了上面刺杀远阳县县令于远之一家十二口的任务。
按道理来说,于远之本乃一介书生,不会武功,且七品芝麻官,府上的侍卫也不过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她本可以,顺利的完成那次任务。
当天晚上,于家一片腥风血雨,血雨成河。哭声,叫喊声,混合着几声乌鸦的惨叫声,响彻在于家大院里。
可是,直到她看到那两岁的孩童,躺在沾满鲜血的妇人怀中,她的剑尖刺向那孩童的脸颊,轻轻一划,白嫩的脸上就划出了一道献血口子,此时,她却起了恻隐之心。
本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又何必大开杀戒。
殊不知,这便改变了她冷风的一声。
罗刹阁是江湖上最冷血无情的杀手组织,他们没有感情,没有思想,没有心。怎么能容得下她这种起了恻隐之心的人。
冷风想到这里,心口不自觉的疼了一下。
她从记事起,便入了罗刹阁。食生了蛆的生肉,喝泥塘子里的浑水,冬日里赤裸着上半身泡在冰湖里,夏日里穿着厚棉衣坐在火堆旁烤火,接受着最惨无人道的魔鬼训练。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难熬的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他们在罗刹阁唯一存活下去的方式,就是不断杀掉自己的队友,朝夕相伴的队友死在自己的剑下,这样才能够锻炼他们的无情,冷血。
留下来的,不仅是能力最强的,更是最冷血无情的。
刺杀完于远之回去的那个夜晚,于远之小儿子的头颅就挂在阁前,一旁放着一只白色手柄的匕首,和一支火钳子。
杀手是不能有感情的,她只能是一个没有心的杀人工具。
她心里明白,这是她该接受的惩罚。
从她去罗刹阁第一天,他们就知道,背离罗刹阁者,自毁容颜,抹去右手背的罗刹阁刺青。
亲手拿起匕首,将右脸划出一道深深地伤疤;亲手将右手手背的刺青在烈火中烧的血肉模糊。
这些好像都不是最疼的,最疼的是她是一时之间没有了“家”,在她心中,罗刹阁虽然严苛,但却是她生命中的唯一,没有了罗刹阁,她不知去向何处,她从记事起就在罗刹阁中,她学习的一切,都是跟杀人有关的东西。没有了罗刹阁,她冷风活着好像再也没有了意义。
楚子钰是在悬崖边上救下她的,那日他身着一身黑衣,身批黑色斗篷披风,紧紧的拽住了半个身子掉下悬崖下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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