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许知念就能感觉到宋楚行家冒着杀气。
宋楚行家祖祖辈辈都是屠户,累积了几辈子,院子里到血腥味儿能一直飘到二里地外。
许知念来到门口,见门没锁,心下暗忖——不愧是屠户,根本没人敢来偷,完全可以夜不闭户。
推门进去,她便看到一个灰突突到背影,正在倒腾羊肠子,满院子一股子膻味儿。
“宋楚行,我是来拿我大哥棉袄的。”许知念没走过去,随便找了个理由。
上次她被宋楚行从井里救出来之后,她拿了大哥的棉袄给他穿,这次,也算是有个上门的由头。
那人好像没听到似的,完全没反应,直接将羊肠子扔在了一个脏兮兮的桶里,然后从桌子底下搬出来一头刚刚杀死还冒着热气的山羊。
他拿出一把大砍刀,将羊头七扯咔嚓地剁了下来。
这血腥的一幕,就算是个老爷们,恐怕也遭不住,可许知念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看着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宋楚行,你聋啊,上次你救了我之后,在我家,我给了你一件黑色的棉袄,你忘了?当时我在屋里,你光着膀子在外面,我可是好心,怕你都冻死,才把我大哥的棉袄给你穿呢。”
许知念说到这里,那屠夫手下的动作顿住了,抬起头瞥了她一眼,两人有了短暂的对视。
这一对视,许知念反映过来了——这人根本不是宋楚行,看他这手法这气度,还能是谁?肯定是宋楚行他爹宋老阎王啊!
宋楚行长得不赖,可他爹的长相却只能用吓人来形容。
干巴的身材、惨白的脸色、深陷的眼窝,仿佛是个病人,但力气却大得很。
他的眼神十分冷漠,好像许知念和牲畜没什么区别。
怪不得村里人人都害怕他,这眼神这形象,这一言不发却寒气森森的样子,谁能不怕,半夜都得做噩梦。
“爹,还没整完啊,我都饿了。”
宋楚行到声音从屋里传来,紧接着,他细高的身影从屋里钻了出来。
这家伙确实抗冻,大冬天的,穿了一身秋衣秋裤就出来了。
秋衣秋裤这东西最大的特点就是紧身,什么曲线什么沟沟坎坎都能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许知念的目光在他的下半截停留了半秒,赶紧错开了,喊道:“宋楚行,你,你赶紧回屋里穿裤子去。”
宋楚行的第一反应也是不好意思,还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可见许知念竟然红了脸,马上改变了主意,大摇大摆地走到了许知念的面前。
“许宝丫,我在我自己家,我穿啥还用和你打报告啊?咋地,看见啥了,眼珠子滴流乱转。”
宋楚行一脸的坏笑,许知念后退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骂道:“流氓,当着你爹的面你也好意思耍流氓!臭不要脸!”
“有啥不好意思的,走,进屋,外面冷。”
宋楚行竟然一点也不顾忌,拉住许知念的手腕就往屋里去了。
而在这个过程中,宋一刀竟然毫无反应,显然,他的不管教,导致了宋楚行自由生长,荤素不忌。
“我是来要我大哥的棉袄的。”许知念环视了一圈宋楚行家,竟然出奇的干净——还以为这两人大男人住的房子会脏成猪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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