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淑芝发话,李青兰答应了一声,赶紧过去帮忙,把李向阳的脏衣服给扒了下来。
宋淑芝手脚十分麻利,也不嫌弃,直接去厨房拿出洗衣盆就洗了起来。
“大娘,我来洗吧。”李青兰有些不好意思。
宋淑芝笑着说道:“你那手细皮嫩肉的,不能干这种活,去,给你爹铺上褥子,盖上被,让他好好睡一觉吧,这冒烟大雪,你们想走也走不成。”
李青兰答应了一声,进屋时却发现,许知秋和许景东已经把李向阳安顿好了,人挪到了炕头最热乎的位置,身上盖着全新的被子——许知秋一直在忙活,连头上的狗皮帽子都忘了摘。
这一夜,窗外大雪纷飞,屋里却暖洋洋的。
临睡之前,宋淑芝烧了一大锅热水,让李青兰洗漱,家里最干净的水杯,最新的毛巾,都紧着她用,连许知念都被宋淑芝甩在了脑后。
许知念坐在炕沿上,看着母亲忙前忙后,嘴角微微上扬——虽说母亲自认为家里娶不上李青兰这样的好儿媳,可她还是在努力的为儿子争取,只不过,这种争取是不求回报的,只是一个母亲最朴实的做法,是下意识的。
她清楚的看到了李青兰眼中的动容,或许,母亲没有急于给李青兰见面礼是正确的——看起来似乎是绕了远路,实际上,却用另一种形式,走到了李青兰的心里。
这一晚,李向阳睡在炕头,李青兰挨着他睡,然后是许知念,许知念旁边是宋淑芝,再然后是许知齐和许知秋,炕梢的位置才是许景东。
东北的土炕,炕头最热,炕梢最凉,这样的安排也体现了家人之间的爱。
除了客人以外,许知念是最得宠的,所以睡在最热乎的位置,而作为父亲,许景东默默扛下了所有,即便两个儿子都已经长大了,他仍然习惯睡最凉的炕梢。
……
第二天一早,公鸡才叫了一遍,许家人就起来了。
宋淑芝熬了一大锅大碴子粥,煮上鸡蛋,又炒了两个菜。
她快忙活完的时候,李向阳终于醒过酒来,从炕上坐起来。
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糊着旧报纸的破屋子里,不禁蹙起了眉头。
“爸,你可算是醒了,你怎么喝了那么多酒啊?”李青兰一边埋怨,一边递过去一条热毛巾。
李向阳看见女儿,踏实下来,问道:“闺女,咱这是在谁家?”
“爸,要不是知秋把你背回来,你这一宿还不得冻死在沟里,这卖黄豆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能这么坑人呢?”李青兰担心了一夜,此时心疼得快哭出来了。
“知秋?这是许知秋家呀。”
李向阳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从炕上下来,穿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衣服洗过又烘干过,不由得一愣——这家人,可真够暖心的。
他环顾了一圈,表情渐渐凝固——这破屋子里,竟然连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有,或许因为许知秋是木匠,家具倒是齐齐整整,可除此之外,没有电器,还用着煤油灯,可谓是家徒四壁。
本来他动了一点那方面的心思,可一想到唯一的女儿要嫁到这样的地方来,便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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