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便和他并肩走着。
九重天的宴会有什么值得记住的,要紧的是八叔负屃说过,宴会时他要去天权宫!
想起第一次去九重天参加宴会,因为祖父已经不理会这些事了,而爹到了那只对乐器感兴趣,我就只能一直跟着二叔睚眦。
仙娥们歌舞助兴,对我这见惯了花舞听惯了鸟吟的人,实在没什么吸引力。所以我就跟二叔念叨了一声,然后趁人不注意走出了凌霄宝殿。
刚见过了夜幕银河,我继续往前走,听见远处飘来的雅致琴音,便完全忘了要回凌霄宝殿的事。
“小丫头,你不能进去!”刚要走进一个院子,就被一左一右两个守卫拦住了。
“我两万岁了,你才小呢!”他们不给我好脸色,我自然也不用对他们客气,祖父一直说仙界的规矩多,我看他们一点规矩都没有,就开口向里面质问道,“九重天的待客之道,就是把人拒之门外吗?”
琴声停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峨冠将黑发高束,面若美玉,剑眉如墨,星目间留着几分不染尘埃的凌云意。
他蹲下身子,任锦绣华袍叠在脚边的云上,看着我笑了笑:“在下只是没想到,凌霄宝殿的正席都留不住的宾客,居然到了我这里。”
“宴席无聊,歌舞沾了助酒兴的刻意,便有了脂粉气。”我想了想宴会上的情形,不觉撇了撇嘴,“我只是听见琴声过来的,你既不弹琴了,我就走了。”
“你,回得去吗?”
“所以你是因为找不到路才没去凌霄殿吗?”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说这人白长了一副聪明样,然后把迷谷藤镯送给他当作见面礼。
顺便,我变小了身子坐在他的肩膀上,让这个不知名的小仙带我回去。
直到我和他一起回了凌霄宝殿才知道,自己走到了天权宫,那个家伙是文曲星。
八叔从来跟他关系很好,为这事没少念叨我。倒是二叔
“朏朏,听墙角多没意思!”
朏朏轻笑了一声,款步走了进来,在姒身侧随意坐下,抬手为她理了理金色的头发:“你真打算在这陪我三千年?”
朏朏,一直生活在霍山里的家伙。他那温柔如水的眸子和总是微微上扬的嘴角,一副风流少年郎的模样,这家伙已经九万岁。孩子都有一打了。
“嘁,谁说是来陪你了?”姒说着,随手向桌上一扫,把琴收走的同时,桌上出现了一壶酒和两个酒杯,“你先尝尝。”
“我还以为你前些天开玩笑来着。”朏朏说着,抬手理了理衣袖,拿了酒壶先给娰的杯子里倒满,“令尊真舍得让你自己出来吗,不出几日就该渡天劫了吧?”
“天劫?”姒眨了眨眼,她完全把这事给忘了——她三万岁跃龙门化作行龙,而后被父亲带入洞府,关进琴房,八千年一次的天劫都是父亲帮忙渡的。
如今七万岁,这第五次天劫……
可她才刚从父亲那出来,还信誓旦旦地承诺这次至少要自己修行三千年,才不要再去找父亲或者叔叔们求庇护,就又该天劫了。
娰傻了眼,这会要是跑回去……别的倒也罢了,要是被七叔狴犴知道,又得跟她说什么“言必信行必果”的大道理了。
“姒,你这次该是什么劫?”
“啊……我……”姒张了张嘴,没说下去。
其他龙族的天劫不是土劫就是火劫,但姒的天劫,居然是雷劫。对其他的龙来说,九道天雷而已,小意思,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不得跟她换。
可是,姒的生身母亲是个人啊!她那小身板,修炼这些年,能撑到第五道天雷就不错了!
“姒?你说不说?”朏朏一副你别想瞒着我的表情,骨节分明的手拿起两个倒满了酒的酒杯轻轻一碰,递了一个到姒面前,“嗯?”
“啊……我……我说……”姒接过了其中一个酒杯,将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时还撅了噘嘴,“雷劫啊……我之前最多就受五道天雷,父亲和叔叔们都护着我……”
“哦?你还能受得住五道天雷?”就在这会,门口走走进来一个一身黑衣的少年。他眉目间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张扬,黑色的袍子上赤金锦文点缀得恰到好处。
“萦,我哪有那么差!”姒说着,杏眼圆睁狠狠地瞪了一眼萦的同时,头上缥色的龙角便现了形,“还有几个月,我努努力,应该能活下来。”
萦只是笑了笑,走到了姒和朏朏之间停下,他甚至不看朏朏一眼。
朏朏抿了抿嘴,伸手拿了自己的酒杯,便起身向姒告辞。
“朏朏,这会就要走啊?”
朏朏没再多话,只是微笑着向姒示意后便离开了。
“琴也听了,酒也喝了,话也说了,姒,你还要他留在这作甚?”萦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一把将姒拉进了怀里,另一手顺着她的脖子一点点往下探,“我不过去了云外镜海几年,你就这么不安分?”
“萦,你这话说错了人,我为什么需要安分?”姒笑了笑,“你不赶紧娶个相夫教子的正妻,总来逗我作甚?”
“你嫁给我,不就好了?”萦头上的龙角与身上的鳞都渐渐开始现形,他的气息呼在姒耳后根的位置,温热缠绵着,像要唤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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