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死过人?”听到张处长说出的这句话,刘直的心里“咯噔”一下。
“十五年前,矿上新分来了一个女大学生,和副矿长的儿子搞起了对象。副矿长不同意这门亲事,后来女大学生未婚先孕了,两人想把生米做成熟饭,以此来要挟副矿长。结果副矿长的妻子以死相逼,要求儿子和这女的分手。男孩被父亲送到美国读研究生去了。这女孩以为男孩去国外出差了,就把孩子生下来了。孩子都一岁了,女孩左等右等不见男孩回来。后来,男孩才说自己和家人已经移民到美国,并且和当地的一个华人女子结了婚。”
“好可怜的女人。”刘直说。
“是的。女大学生把自己的儿子送了人,回来的当天晚上就在那间宿舍的吊扇上绑了一根绳子,然后……”
张处长叹了口气,继续说:“后来那宿舍就闹鬼。三年前,矿上对老旧宿舍进行修缮,把那间宿舍重新粉刷了一遍。里面倒是很干净,就是半夜老能听到这个女人在哭。当然,我也是听说,你再考虑考虑。”
“能不能实地去看一下?”刘直说。
“当然可以,走,现在就带你过去。”张处长说着,取了宿舍钥匙。
从矿务局机关大院出来,穿过一个老旧的职工家属区,俩人就来到了矿务局单身职工宿舍。
“这里一共6栋单身楼。一号楼和二号楼,还有旁边的四号楼五号楼以前都是单身楼,没人住,后来就当公寓楼,卖给当地人了。现在只剩下3号楼和紧挨着的6号楼。这两座楼都是六层。1到5层住着男单身,6层住着女单身。”
“一比五,男女比例严重失调。”
“矿区就是这特点。”
“孤男寡女们住在一座楼上,晚上如果睡不着,会不会互相串门?”刘直笑嘻嘻地问了一句。
“当然会,胆大的,身手敏捷的,像燕子李三或者外国的蜘蛛侠那种人,趴着墙能爬到4楼去。你如果有这能耐,可以试试。”
“我怕腿摔断了。”
“以前真有一个把腿摔断的。现在四楼楼口的管理员把门很严,晚上11点前不按时回宿舍的女单身,直接不让进门。”
“那一到四层的男单身宿舍有没有人把门?”
“怎么没有?晚上11准时锁门。所以不管你在学校工作有多忙,必须赶晚上11前回来。”
“真要是回来晚了?”
“那要看你和守大门人关系咋样?关系好,他起床给你开门,关系不好,他就会装作听不见。”
“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拿把工具把锁子撬开不就完了吗?”刘直还支了一招。
“没必要。一楼卫生间和水房的窗户常年敞开着,又没有装防护网,还能挡住你这个大长腿?轻轻一跨就进来了。但女单身就没办法,即便跨进来,也上不了楼。”
“没想到,这间小小的宿舍,还隐藏着这么多故事?”刘直感慨道。
“故事多得很呢?尤其你住的这座楼,人员比较复杂,你是老师,不要轻易和他们打交道。”
“有多复杂?”
“有抽大烟的,有出来卖的,有偷鸡摸狗无正当职业的,有刑满释放的,还有四五十岁讨不上婆娘的老光棍。”
“他们都是矿上的。”
“大部分都跟矿上有关。不过像你们这些在矿务局有正式工作的,像子校、医院、局机关、矿区单身职工,还和以前一样,每个月象征性地交点物业费,包括水电费、垃圾费就可以长期住在这里。”
“煤矿不是倒闭了吗?”
“没有完全倒闭,还有两个矿井正常采煤,毕竟煤炭还有需求。不过,封井是迟早的事情。”
“为什么?”
“成本太大,这里的煤炭埋藏深,质量差,和陕北、内蒙一带开采出来的优质煤,根本不在一个档次,成本还高出不少。国家不是为了扶持资源型城市尽快转型,这里早都没人了。”
“到了。”
“3105。”
“对,3号楼1层5号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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