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童无从知晓,所幸无伤无害,待得天明,向日出方而行。
据说白泽在东海,东海距尧山村数千里,这山带着他们又向西行七日,远上加远。
再向东行,只用了一日,便出了群山,可还是不见人家。
村里人都说,尧山村隔绝世外,世外人多嘈杂,可这人迹缥缈,何来嘈杂?
难道村里人都是骗他们的?
又行半日,
来到一片泽林,林中生出浓雾。
雾似轻烟,烟似浓雾,雾锁云笼。
尽管正日当头,却也照不真切。
两童缓慢而行,林中树木曲折。
多是枯木,木下有沼,沼中吐泡,颇为诡异。
乩月害怕,死死抱住公输步的手,“公输哥哥,我们......回去好吗?”
回头是群山连绵,这泽林是唯一出路。
想要出山,必经此地。
公输步壮胆,“乩月妹妹,不怕。”
说着话身体却在哆嗦,他自己也只是个八岁小童,
岂能不怕?
行了片刻,乩月忽然停住了脚步,“什么声音?”
公输步凝神细听,“有人?”
喜出望外,出尧山村数日以来,第一次听见人声,怎能不激动。
当即向声音出处走去,声音越来越大。
公输步凝神再听,
有人在求救!
浓雾散开,一个年轻女子趴在岸边,半截身子却陷入泽中。
女子伸手,苦楚哀求。
公输步见状,立马要救她。
但细细一想,自己一个小童,怎么拉得上她?
然而人命关天,又怎能见死不救。
公输步伸手去拉她。
可乩月死死抱住他,不让他去。
公输步回头望乩月。
乩月连连摇头,身体发颤。
便在这个当头,女子脖子以下均陷入沼泽。
公输步向前走,乩月还是死死不放,大哭出声。
原来她见那女子形貌丑陋,心中莫名害怕,不让公输步靠近。
便这片刻功夫耽搁,女子整个头都没入泥潭,眼见活不成了。
公输步颓然倒地,妖怪打不赢也罢了,活人在面前也救不了。
心中怅然。
乩月抱住他,哭声更甚。
公输步本欲责问,但话到嘴边,终没说出口。
扶起乩月,继续前行。
行得三步,却闻哭声,寻声而去,原来一名女子也陷入泽中了。
可这女子不像前一个,她在泽中,并不下陷,只是左右不能动。
神色凄然,只顾哭泣,也不求救。
最不同的是,她容颜素美,泣如梨花。
即便是六七岁的小童也懂美丑。
乩月见她如此漂亮,便也不哭了。
公输步有了先前的经历,不敢耽误,赶紧在泽边找了根枯木枝,向她递来。
女子停住哭泣,接过木枝。
公输步伸手一拉,不料她竟如此轻盈,便似一叶纸舟。
片刻功夫便将她拉上岸,难怪她沉不下去。
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如此轻?
轻的飘在泥潭上。
女子上岸,羞答答地屈膝行礼。
乩月看得呆了,这女子形销骨立,如不胜衣,但她素裙白袖,不沾一泥,有芙蓉清出淤泥之态。
公输步在村中哪里见着过这么漂亮的女子。
但他除了美丑,能懂什么。
公输步问她,“阿姨,你怎么掉在这里了啊?”
女子啜泣,却不答话。
“阿姨,你是怎么进来的?知道怎么走出这个地方吗?”
素衣女子停止啜泣,摇了摇头。
“阿姨,你知道怎么去东海吗?”
素衣女子依旧屈膝低头,脸色竟开始泛红。
公输步又道,“我们要去找灵兽白泽,你见过它吗?”
素衣女子瞄了他一眼,羞得赶紧把头又低了下去,可还是没说话。
公输步心道,“这阿姨好生奇怪,难道她不会说话?”
公输步心中虽是疑问,但他只有八岁,也不生疑,牵了乩月,“这阿姨看来不知道,咱们走吧。”
乩月恋恋不舍,被公输步牵着而行。
两童走了半个时辰,回头却发现女子一直跟着他们。
公输步一回头,女子便屈膝低头作礼。
两童被一个阿姨跟着,说怪不怪。
公输步携着乩月又行,那素衣女子便一直跟随。
公输步心中越发奇怪,但三人结伴,却总好过两人。
三人在林中又走了半日,依旧没走出泽林。
眼见天色已晚,只能于林中过夜。
两童在野外过惯了,倒头便睡。
女子蹲在树边,依旧不说话。
睡到半夜,但觉有人压住了自己的身体,
公输步连忙睁开眼,迷迷糊糊,但见素衣阿姨骑在了自己身上,双手撑在他腰间,伸手来拔他裤子。
公输步见她举止怪异,惊魂失色。
“啊”的一声,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抱起乩月就跑。
乩月从睡梦中惊醒,
满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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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品
华山向西三千三百里,曰千众山,连沿千百九十里,山中有山,名为神珷,生三足,日行百三十里。
——《藏荒志》
千众山东十里,曰顾梦泽,木沼交错,其木为槲,其沼为泩。沼中有女失足陷,名花前月下,一丑一美,不可救之。
——《藏荒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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