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转头一只手臂微扶住门框跨过不高门槛向院外的小巷走去。
小巷没有正式名字,许是小巷旁种了不少银杏,故被人们称为银杏巷。
到了秋天,银杏开始落叶了,尽管还是初秋,但巷子极为僻静,平日少有人打扫,只是每月例行打扫一次,故地上还是累积了不少落叶,微风吹动,一些树叶不甘寂寞的飞在空中,再打着旋儿落了下来。
“公子,你的棋艺怎么近年来突飞猛进了,连淮南子都不是你的对手了?”两人并肩走在银杏巷里,小萱偏头问欧阳丰道。
欧阳丰看着长长的巷子,思绪飘飞,上一世可没少下棋,段位还不低,自然棋艺变好了,他笑道,“这你要看跟谁比,淮南子那老头就一臭棋篓子,偏偏还喜欢下棋,不下还不行,这不小丸子都用上了吗。”
小萱淡淡哦了一声,心中还是疑惑,“公子最近两年不仅棋艺变高了,就连性格习惯都变了不少,不过,只要公子还要小萱,小萱都是欢喜的。”思及此处,小萱脸上又露出了幸福的神采。
欧阳丰喃喃道,“这淮南子不把前些日子下棋赢的钱给我们,我是不会和他下的。”
小萱笑着劝道,“公子,淮南子爷爷年岁也不小了,你还和他计较啊。”
欧阳丰看着小萱的俏脸,懒洋洋道,“好,不和他计较,谁叫咱们家小萱都替坏老头说话了呢。”
小萱伸出小手扯住欧阳丰宽大的衣袖,摇了摇,“公子你又取笑我。”
欧阳丰哈哈一笑。
两人说说笑笑走了一大段,到了淮南子的院子门前,欧阳丰伸出手在门房前一推,果然,门没关,大门开了,欧阳丰透过大门,远远就瞧见,淮南子仰躺在一张躺椅上,缓缓摇动着,太阳光如瀑布一样倾洒在淮南子身上,照的他脑袋上,让他的银发更白更亮,旁边是一方鸡翅木矮桌,上面放着一壶茶和一陶瓷茶杯,茶杯里还有半杯茶水未喝,而淮南子呢,起先虚眯着眼睛,听到声响,赫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语调怡悦的说道,“呦,欧阳小友,老夫等你久矣。”
欧阳丰笑眯眯道,“可是等着把钱还给我了?”
“呃......”
淮南子被欧阳丰噎了一下,不过他淮南子是谁,在这灵武道院里欠人赌资从来不还的著名人士,被人取笑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年都安然无恙的活了过来,欧阳丰这更像玩笑的取笑,会让他感到不适吗?不可能!他淮南子不是那浪得虚名的人。
淮南子咧嘴呵呵一笑,对欧阳丰做出请的姿势,转移话题道,“来,欧阳小友,上次你侥幸赢了老夫,这次可不会让你如愿了。”
欧阳丰玩笑道,“那小子侥幸的次数未免有点多。”
此时,小萱正拉着院子中的小丸子在一旁玩,闻言嗔怪道,“公子。”
欧阳丰故作尴尬摆摆手笑道,“好,好,我不说话了,只管下棋总行了吧。”
淮南子指着欧阳丰老气横秋教训道,“你小子得多学学你家小丫头,尊老爱幼,上次你在小巷晕倒的时候,小丫头哭成了泪人儿,央求老夫去瞧瞧你,你说是谁,半夜起床去给你瞧病,是老夫我,是我半夜去给你看病,现在好了,就翻脸不认人了啊。”
欧阳丰心道,“我本来就没事。”不过话是这样说,人情却欠下了。
欧阳丰嘴硬道,“我说,老头,别人都是施恩不图报,你这就做了一件好事儿,每次见面都说,能不能那次不拿出来说事儿?”
淮南子冷哼一声,“我乐意。”
欧阳丰又问道,“那这个人情我什么时候能还清?”
淮南子未立即答话,而是走到一棵老银杏树下,坐在树下的一处阴凉木凳上,假装思索半晌哼哼道,“这得看老夫什么时候闭眼!”
欧阳丰上下打量了一番淮南子,淮南子尽管头发花白,但看起身形,走路姿势,康健的很,依照算命的说法,这淮南子是老王八的命格,长寿!欧阳丰无奈的摇摇头,心道,得,这人情真不好欠,心念间走到淮南子对面的木凳上坐下。
而淮南子与欧阳丰之间刚好有一方石桌,石桌光滑异常,通体白色,间或有红色纹路充斥其间,石桌上则是紫黑檀木棋盘。
淮南子执黑先行,淮南子捻子、落子,动作娴熟,行云流水,让人赏心悦目,可落到棋盘上,就可看出他下棋锱铢必较,虽不至于忽略棋盘格局,但每一步必苦思冥想。
而欧阳丰,下棋大开大合,落子如飞,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从不想胜败,只是不断寻求新的路数,每每让遵循传统的淮南子,冥思苦想,斟酌推敲,耗时良久方才下定决心落子。
就这样一老一少下至傍晚,欧阳丰乘兴而来,乘兴而归,而淮南子则垂头丧气,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老头一直想赢一会,可欧阳丰就算是随意下下,老头的愿望至今都还未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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