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这徐世约已经这么有钱了,家里又有这么多的地,就非得把我的地买下来不成吗?何必如此贪得无厌?更何况像他这样大肆兼并土地,弄得富者连田千顷,而百姓没有立锥之地,又是何苦呢?他难道不知道,土地兼并便是江山社稷走向衰败的起点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朝局紊乱,难道他徐世约就有好果子吃不成?”
土地兼并是封建王朝难以摆脱历史周期率的最根本原因之一。
就凭萧文明这点见识和智商,是总结出这样的规律来的。
只不过他好歹也是接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教科书上就算没有把这条公里的缘由交代清楚,至少也将这个事实深深地篆刻在了萧文明脑子里,因此他才能脱口而出说出这样一句揭露了历史规律的论断。
而听了这个论断,原本就颇有见识的温伯明,更是眼前一亮,用近乎不可思议的眼神睛看着萧文明。
许久,他才赞叹道:“哎呀呀!学生也常怀杞人之忧,思考过国家的弊端,可学生皓首穷经、冥思苦想,竟不如萧大人这三言两语讲得那么透彻,学生真是佩服万分啊!”
自称江左第一才子的温伯明,是何等心高于天之人,能得到他这样高度的评价极不容易的。
然而得了夸奖的萧文明自己对于历史也不过是个半桶水,不好意思再深入谈下去,唯恐漏了馅,便立即岔开了话题:“所以说嘛,于公、于私,我都是不能让徐世约得逞的。温先生,看来你同徐世约虽然也有些交情,却也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你我虽然相识不久,但谈话却甚是投机。不如这样,我想请先生过来做我的幕宾,不敢说替我出谋划策,只是方便请教而已,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徐世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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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含笑回答:“这,就算了吧。学生闲云野鹤惯了,既不愿受官府的束缚,又何必来萧大人帐下赚这几个幕酬呢?我同大人一见如故,可引为知己,何必为这几两银子,就坏了我们的交情?”
温伯明这几句话虽然客气,但是拒绝萧文明的意味也是十分明显的了。
事后萧文明同姐姐萧文秀提起这事的时候,他才弄明白——温伯明的才气名声在外,就连省里、府里数得上的高官都想将他聘去当作军师或者师爷,可都被他一一拒绝了。
而现在的萧文明不过是一个六品的千户军官,甚至还没有正式任命,只是个候补的……就凭他,又何德何能,能请动温伯明这样的大名士,当自己的师爷呢?
对于温伯明这样的高人,萧文明不能强求、也没法强求,只能再争取一句:“温先生,那徐世约乃是临海屯这边的地头蛇,又同我有仇。先生同我交好,或许他一时半刻还不知道。但不久之后也会心知肚明了。我毕竟是朝廷命官,他想公然对付我,或许还不太容易。可说不定这厮恼羞成怒,就会拿先生来开刀,那就是非我之所愿了。”
“哈哈哈!”听了这话,温伯明放声笑道,“萧大人能替我着想,学生就在此谢过了。不过学生也是有话直说,学生在临海县也颇有一些交友,便是上面也有几个要好的文友,再加上学生无心仕途经济,也没什么前程可言,并不怕这姓徐的作弄。要是他敢强行惹我的麻烦,搞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得不偿失!”
说这话的时候,温伯明眼光之中充满了自信的神采,让萧文明愈发欣赏起这位半松先生来了!
他忽然灵机一动:“温先生既然看不上我这穷苦的小千户,那我也不敢强求。可你我相谈如此投缘,要是继续我称你‘先生’、你称我‘大人’,就未免太过见外了。不如这样,你我以兄弟相称,从今往后,我便叫温先生一声‘温兄’,不知先生可否垂青?”
温伯明听了一愣,随机反映了过来:这不就是《三国演义》里的桃园结义,想要同自己结为异姓兄弟吗?
可温伯明转念一想,自己是世家出身的读书人,萧文明则是世袭的千户——也算是平起平坐……更重要的是,萧文明此人虽只是个军户,可文采不逊他人,见识更是高瞻远瞩,同他结拜一下,倒也有趣……
于是温伯明当即承诺下来:“好!萧兄此言甚好!你我从此以后便是平辈的弟兄,虽不必惺惺作态地歃血为盟、指天为誓,但从此之后也要互相照应、以为犄角、绝不相叛,如何?”
“好!大丈夫,一诺千金!温兄这话,便是我萧文明面上有光。来,我们以茶代酒,满饮此杯!”
这一杯清茶下肚,萧文明在这个大齐朝,终于绝交到了第一位知己好友,总算是在开始建立属于自己的人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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