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落泪只是她下意识的反应,她并未意识到,待到弘历问起,苏玉珊才惊觉这样的情形在弘历看来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她反手抹去面上的眼泪,可眼眶中还是有泪珠滑落,弘历看向她的目光震惊中夹杂着一丝愤怒,
“你是我的女人,为何要为别的男人流泪?”
落泪有错吗?弘历的质问令玉珊觉得莫名其妙,“他为救你才受伤中毒,你说他命不久矣,我当然会心里难受,面对生命的逝去,悲伤是本能。”
本能吗?弘历不禁想到了先前的情形,“皇后逝去的时候,你可没有落过泪。”
“皇后曾经要给永璜灌符水,她的丫鬟还曾谋害过我,而她知情不报,我与她有过诸多恩怨,看到她过世,我只会有一丝悲悯,但却哭不出来,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玉珊认为这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可弘历却十分介意她为傅清流泪一事,
“我不允许自己的女人为别的男人流泪,尤其是傅清!”
说到底,他还是在针对傅清,“你到底在介意什么,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在怀疑我吗?”
“我从来都不想怀疑你,可你却为他而哭,你觉得我会怎么想?”弘历声调渐扬,玉珊今日本就受到了惊吓,加之傅清伤重,弘历又在这个时候追究旧事,以致于她心力交瘁,只觉呼吸艰涩,
“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要不是他及时相救,现在受伤的人就是你,你应该对他心怀感恩才对,怎能为这种小事斤斤计较?”
“是啊!感恩的应该是我,自责的也应该是我,而不是你!你没理由为他哭,但你却情不自禁……”
接下来的话,弘历没有再说,他紧攥着拳头告诫自己不要多想,可玉珊落泪的场景却是一遍遍的在他脑海浮现,他实在无法忽视那一幕!
弘历的质疑使得玉珊越发失望,“你说过不会再怀疑我,我信你了,可是时隔二十年,那颗怀疑的种子一直深藏在你心底,到现在仍在生根发芽,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要闹到何时才罢休?”
弘历也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可她那滚烫的泪水,为别的男人而流的泪猝不及防的灼伤了他,
“究竟是我疑心重,还是另有内情?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撂下这句狠话,弘历赫然起身,眸光异常冷厉。
目睹弘历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苏玉珊隐隐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看他这情形,八成是要去质问傅清,但愿傅清矢口否认,千万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否则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此时的傅清伤口泛黑,毒性已经扩散,方才太医说了,他怕是撑不了多久。
可即使如此,他也不后悔!于公,他是臣子,理该保护君王,唯有君王无恙,大清江山才能更加稳固。于私,弘历是玉珊的丈夫,倘若弘历出事,那玉珊的日子便不会好过。
是以傅清必须相救,哪怕用命去换皇帝的命,他也心甘情愿。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竟会再次点燃弘历和玉珊之间的矛盾!
当皇帝来他房中时,他只当皇帝是心怀愧疚才会来探视,然而皇帝看向他的眼神异常冰冷,不像是看恩人的模样。
傅清不明其意,只见皇帝下令所有人都出去。这样的场景太过怪异,傅清隐约猜到了某种可能,遂准备下榻行礼,然而背上的伤太过疼痛,他根本使不上力,想起身都困难,
“皇上……”
弘历凉声道:“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你救过朕的命,朕感激你,但恩是恩,过是过,有笔旧账,是时候好好算一算了。”
皇帝的神情异常冷漠,傅清猜不出他的心思,“臣不明其意,还请皇上明示。”
那些旧事,弘历本不想提,可若不追根究底,他便无法消除自己的心魔,是以他才会选择继续探查,
“玉珊的巾帕,你为何一直保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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