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苏鸣凤说话那会子,她特地将下人们支开,还避开假山和拐角处,选了个不可能藏人的水榭,以免旁人偷听,她自认为很谨慎,但四爷问这话,明显有目的。
那可是她的大哥啊!若说什么都没提,似乎不太正常,为博取弘历的信任,苏玉珊决定跟他坦白,
“大哥跟我说,我曾经有一个未婚夫,我是为了救他才阴差阳错的入了宫,可我对此人毫无印象。”
说话间,苏玉珊暗暗观察着弘历的神色,发觉他很平静,那就代表他事先是知道内情的,此刻的弘历视线虚落在帐顶的流苏上,若有所思,她不确定他会不会乱想,事先申明,
“大哥还跟我说,既然跟了四爷,便是我与四爷的缘分,让我忘却前尘,跟四爷您好好过日子。”
弘历心道:这苏鸣凤倒是个识时务的人,不过他的观点不重要,弘历在意的是苏玉珊的想法。定睛凝视着她,弘历再次试探,
“那你是怎么想的?”
摇了摇头,苏玉珊甚感苦恼,一张玉容已被愁云惨雾笼罩,“我以为见到大哥之后能恢复一些记忆,然而我什么都没想起来,还变得更加凌乱,四爷,你说我该怎么办?”
实则弘历并不希望她恢复记忆,他反倒觉得失去记忆的她更讨人喜欢,“想不起来那就别想了,顺其自然。”
“可我脑海中总有些零碎的画面在闪现,我会忍不住想把那些画面拼接在一起,却又毫无头绪,那种感觉真的很折磨人。”苏玉珊佯装痛苦的表达着自己的焦虑,而后顺水推舟地道:
“我这流年不利,总遭劫难,却不知该如何化解,我想去上香祈福,请求菩萨保佑。”
道出这句时,苏玉珊心下忐忑,不确定弘历是否会同意,万一他拒绝,那她的计划就泡汤了。
看了她一眼,弘历若有所思的沉吟道:“也好,也许菩萨可以为你指点迷津。”
得他应允,苏玉珊暗自欢喜,面上镇定依旧,并未表现出任何波动,为免除他的戒心,她还故意询问他是否有空,邀他同行。
弘历只道明儿个有事,不得空陪她,但会派侍卫保护她。
不去最好,他若真的答应同去,她反倒该哭了。
计划进行得很顺利,次日一早,苏玉珊早早起身用膳,乘坐马车去往智化寺祈福。
到得寺中,侍卫和丫鬟一路跟随,未免旁人起疑,苏玉珊先去上香求签。
解签人接过签子一看,说这是特殊的签,每日只有三根,抽到此签者可找了悟禅师去解。
真有这么凑巧的事吗?苏玉珊只觉怪异,猜测这可能是大哥他们刻意安排的。
既如此,她便顺水推舟,跟着一个小沙弥,去往后院。
听禅师讲话需安静,苏玉珊独自进去即可,侍卫则在院中等候。
待她进得禅房,却不见禅师的人影,苏玉珊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遂在此坐等郑临的出现。
坐了会子,没见陌生人进来,只有一个年轻的和尚过来给她倒了杯竹叶茶,
“施主请用茶。”
她来此本就是冒险,见不着人,苏玉珊难免焦急,却又不确定小和尚是否知情,她不敢多言,只向他打探禅师何在。
孰料他竟凝视着她,眸光有些复杂,“玉珊,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
见此状,苏玉珊已然猜出个大概,眼前这位穿着僧袍,戴着僧帽的俊秀小和尚,想必就是郑临吧?
尽管已然猜出,她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模样,站起身来,面露疑色,“敢问这位小师傅,我们有何渊源?”
“我是郑临,是你的未婚夫婿啊!”两情相悦的那个人,突然不认得他,还用那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这样的变故令郑临难以接受,
“我为了方便见你,这才借了身僧袍。”
说话间,郑临将帽子取了下来,苏玉珊这才发现他原来是有头发的,并非和尚。
清俊的少年眉皱如峰峦,隐着浓郁忧色。
念及此行的目的,苏玉珊一脸懵然的眨了眨眼,“我不记得我定过亲事,你莫不是蒙我吧?”
“我怎么可能骗你?我真的是你的未婚夫婿!”为了能让她尽快恢复记忆,郑临耐心的与她讲述着两人的一些过往。
苏玉珊这才晓得,原来郑临与原主是一个镇上的,两人自小相识,九岁便定下亲事,十三岁那年,郑临被父母接至京城,两人就此分开,最后一次见面是两年之前,郑临老家有事,回了一趟苏州,之后两人便没再见过。
后来的两人甚少见面,只能通过书信保持联络。两人常年分住两地,郑临还待她如此真挚,实属难能可贵。
如若没有这变故,兴许他们也会是一对眷侣,怎奈世事无常,两人为救彼此,生生错过。苏玉珊穿越而来,对郑临并无爱意,但她不忍见郑临自毁前程,遂打算做一次狠心人,望向他的眼神异常淡漠,
“抱歉,你说的这些我毫无印象。”
他说了那么多,她竟没有一丝触动,尽管情绪失落,但郑临并未气馁,仍旧怀揣着一丝希望,“记不起无妨,我可以慢慢替你回忆。”
郑临如常般向她走去,她却往左侧后退几步,与他保持距离,戒备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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