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
虞风眠皱着眉将桌上的对联铺成一排,棕褐色眼睛闪过一丝愠色:
“老娘的米浆糊呢?”
“被打翻了。”
易冲躺在椅子上,懒懒地答道。
虞风眠眯着眼细看了一阵:“的确。”
她的手指在桌子边缘摸到了一点干掉的米糊。
“处理成这个鬼样子……是白莳那丫头吧?”
“咳咳……”
易冲没有说话。
“风眠,你要的米浆糊。”
虞风眠回头看了眼说话的居海辰,眼神复杂。
“先放这儿吧,还有,别总给那丫头擦屁股。”
“呵呵……”
居海辰笑得有点憨。
“白莳,出来!”
虞风眠一手拌米糊一手铺春联,还能一心三用逮住角落里偷听战况的假萝莉。
白莳立马站了个军姿:“在,长官……哎呦,疼!”
“过年了还这么邋遢,整完头发给老娘去接虞柏!”
领命溜走的白莳开始与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殊死搏斗,但收效甚微。
“啊啊啊啊……为什么卡得这么紧啊!”
她一气之下把梳子向后一抛,
然后砸在了追来的居海辰身上。
白莳:……
双手合十,顶礼鞠躬:“老师我错了!”
“下次注意……”
居海辰叹了口气,向白莳招手:“过来吧,我帮你整理。”
“谢谢老师!?(?^o^?)?”
“身为特级连头发都打理不好这真的合理吗?”
“合理!”
望着白莳乱成鸟窝的发型,老实人居海辰默默拿起了梳子。
◇
“呼,总算搞完了,累死老娘了……”
虞风眠放肆地伸了个懒腰,扭头看向易冲:“小易,你看老娘干得如何?”
“嗯,咳咳,有过年气氛了。”
躺平的易冲竖起大姆指,“不愧,咳,是老师您。”
虞风眠笑了:“那必须的!”
“对了,祝安那小子你安排好了吗?”
“嗯,”易冲拿出手机,“5小时他去等车了,咳,推测1小时,咳咳咳,后到协会门口。”
虞风眠:……
“真惭愧啊,我对他没有一点同情心。”
毕竟6月份那件鬼事儿跟这小子的劣运有不小干系。
“呃,咳咳咳咳,祝安,咳,也不是,咳咳,故意,咳……”
“打住,”
虞风眠眼疾手快地给他续上了杯枸杞茶:“我知道他是个好孩子,你也要注意休息。”
“谢,咳,谢老师……”
这乍还给她改了个姓哩?
待易冲呼吸渐渐平稳,虞风眠才接着询问:“海辰他们呢?”
易冲含着口茶水无法开口,只是朝门的方向扬扬下巴。
『门口?』
虞风眠笑着打开门:“来得很早嘛~”
“本来打算给你个惊喜的……”
埋在年货里的虞柏瓮声瓮气地说:“易叔叔的天赋太离谱了!”
虞风眠笑着移开堆在他身上的东西:“别贫了,进来吧各位!”
“话说今晚这儿只有我们吗?”
拎着厨具袋的虞忍冬忍不住发表疑问。
“路上黑不隆咚的,就这儿点了灯。”
“嗯呐!”
虞风眠笑得很放松:“其他成员回家过年了嘛!”
“我和海辰是常驻人员,就不回了。”
虞柏举手发言:“妈在哪我在哪!”
然后便挨了虞忍冬一个栗凿:“没问你啊,小鬼头!”
“很痛诶!”虞柏抗议。
1米4不到的白莳踮脚刷存在感:“一起过年才热闹嘛!”
随即被摁下去……
“得了,先别叨叨,”虞风眠抬腕看表,“离祝安抵达还有半小时。”
此言一出,万籁俱寂。
“所以……”虞柏开口打破寂静,“咱们先准备一下吧?”
“电路水管暂时无碍。”
居海辰调出手机界面:“今天中午刚检查过。”
虞风眠满意地拍了拍自己老同事的肩膀,“干得不错,其他方面呢?”
“煤气正常。”
“餐桌正常。”
“窗户没坏。”
…………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虞风眠掰了阵儿手指,确定没有遗漏后看向易冲,“小易子,你怎么看?”
“唉,咳咳咳,我,猜不到。”
易冲举着茶杯,慢慢喝两口:“67次,一次也没准过……”
虞风眠:……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虞柏已慌忙地为她解释了:“易叔叔,妈妈不是故意的,她唔。”
虞柏的嘴被他亲妈捂上了。
“易冲,这些年和祝安一起工作,辛苦你了。”
“没,咳咳,没事。”
易冲摆摆手,保持着摊在椅子上的动作:“跟他一起工作,咳咳咳,挺轻松的……”
沉默,是将于明年开通的港珠澳大桥。
“咳咳。”
虞风眠假咳两声,“那个,忍冬,海辰,先做饭吧。”
第二个从沉默中挣脱的是拍手的白莳:“好耶!今晚爷要吃到撑!”
“注意自称啊。”
居海辰无奈捂脸。
众人纷纷撸起袖子,各自就位。
除了……
二十多岁养生大师易冲仍瘫在躺椅上,椅座与椅背呈黄金120度;十岁轮椅少年虞柏沉迷描绘咒具草图无法自拔,以及……
二十岁一米四的假萝莉白莳,正揣着特级咒术师证站在一旁吃棒棒糖。
三个姿态各异的人待在同一屋顶下,以头为基准形成了一道诡异的水平线。
至于虞风眠……
她刚把三个餐盒装满刚煮好的饺子,披上外套准备出门。
“妈,你去哪?”
“啊,”虞风眠回眸一笑。
“去给你爸和我的俩学生送饺子。”
躺椅上的易冲眨了下眼。
『饺子做多了……』
但他目视着虞风眠完成装袋,开门,关门的一系列动作,始终没有出声。
虞柏停止画图。
“我记得冰箱里没多少饺子了。”
“哦,是吗?”
虞忍冬手里打着鸡蛋,思忖了一会儿,说:“叔叔,冰箱里有肉吗?”
“有,”
居海辰从冰箱里拎出了一袋饺皮。
“药芹、香干、韭菜,要哪个?”
“都拿一点吧!”
虞柏自信的打了个响指:“小孩子才做选择。”
居海辰:你不就是个小孩子?
◇
怪冷的。
虞风眠大大咧咧的将棉袄敞着,步伐敏捷的在几分钟内横穿了大半个协会。
凛冽的寒风就像是人内心的悲切一样,真切而具体的让人感知到。
纵使天与咒缚的特殊体质令虞风眠视寒至冰点的气温如无物,但这位年近不惑之年的成熟女人依旧不太喜欢拥抱西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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