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一一哗一一”
浴室里,水珠四溅,氤氲的热气弥漫,藏于其中的是茗伊看似单薄的身躯。
先前的跑步等训练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略烫的热水一冲,顿时觉得浑身的筋骨都疲软了。
茗伊有点不习惯这种轻飘飘的感觉,但他很开心自己一直紧绷的神经可以在这段时间里稍稍放松,获得一点点的真正意义上的休息。
兴许是水温太高的缘故,他感觉有些热了,热过头了……
但即便如此,在关上水龙头的时候,他的动作很缓慢,恍惚间似乎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脑部一阵眩晕。
错觉吗?
茗伊不禁扶额,眩晕感是那么的真实而不可抗拒。
看来以后不能洗太久。
一个冷冰冰的念头忽然在他微烫的脑海中闪过。
还会有以后吗?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的嘴角动了动,好像是想嘲笑自己的想象力太过丰富,丰富到了杞人忧天的地步。
不过与其说是杞人忧天,倒不如称其为合理化的极度悲观心理。
扯远了……
茗伊扎辫子的时候,发觉手感有点不对。
头发,貌似变短了。
但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更何况他现在头还晕着,没心情管这档子事。
草草地把毛巾围在脖子上后,他摇摇晃晃地返回了宿舍。
头还是晕,但即使还没有混沌到那个地步,茗伊也不得不慢慢的扶着墙走。
头重脚轻的……好难受……
要不是捂着额头的手处传来的冰凉感,发烧的推测就能成立了。
本来浴室到宿舍的距离并不长,但对现在的茗伊而言,无异于马拉松。
腿几乎抬不起来,拖鞋与地面的摩擦似乎从未间断。
宿舍的门几乎是被他砸开的,茗伊在自己的意识完全消失前坐上了床。
眼皮一沉,视野中模糊的一片混杂成了纯粹的黑暗。
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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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啦!”
海胆头的少年有点无语地看着一旁的五条悟:“为什么是下一年入学?”
“诶?你不知道吗?我给你填报的是预备生。”
“……根本没说。”
五条悟呵呵一笑,双手交叠在脑后:“对了对了,带你去见一下你的前辈。”
“现在不早了吧?”
少年抬头看了看黑的差不多的天空,微微皱眉。
早春的天还残留着冬日的倦怠,早早的拉上了夜的被单。
“……最好还是不要打扰别人了。”
“没事没事,”
五条悟扯正绷带,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这个点的话,有个家伙肯定不会睡的。”
“你说的是……”
“没错!我可爱的外甥。”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然后也不管小海胆同不同意,一把搂住了他的肩。
未等少年露出嫌弃的眼神,四周环境突变,两人瞬间来到了宿舍。
“Emmmmm,真奇怪,一般情况下小伊的房间灯是亮着的才对……”
“也许睡着了。”
“不,不太对劲。”
五条挠了挠下巴,对一旁的少年说道:“惠,你先去把行李搬过来,我去看看。”
少年:……
然而等着对这个不靠谱监护人的这么多年的了解,他还是去了。
“小伊?”
房间里没有动静,五条悟当机立断弄碎了门。
六眼告诉他,茗伊的状态很奇怪,但具体是哪里,五条悟竟然没有办法察觉到。
房间的主人一一茗伊,被都不盖,直愣愣的在床上躺尸。
现在六眼提供的信息是:睡着了。
…………………………
有危险的时候,呆在五条悟身边很安全。但没有危险的时候,五条悟会制造危险。
“小伊,起床!”
无良教师再次耍起了恶作剧,贴着某人的耳朵大喊。然而,预想中的原地起飞情景并未出现,反倒出现了新的异常。
五条悟鬼使神差地探了他的脉搏,微弱,但稳定,貌似正常……
个鬼!体温低的吓人好不好?
遇到病人怎么办呢?
五条悟一把拎起茗伊,朝着即将关灯的医务室使用闪现。
啊呸,瞬移。
(本质上好像差不多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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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
茗伊觉得自己脑子一片混沌,却又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仿佛在大海中漂流一样,时而浮起,时而下沉,唯一的差别只不过是没有水呛入口鼻的感觉罢了。
补充,仿佛是北冰洋的海域,冰冷的液体,仿佛在吞噬着他仅有的一点点热量。
茗伊感觉自己正在动,但四肢仿佛被束缚了。
如丝线般细的触手无视皮肤的阻隔,死死地缠牢了他的骨骼。
冷……
茗伊觉得自己要感冒了。
他想睁眼看看自己身在何处,但眸前那层薄薄的眼皮仿佛有千钧之重,任凭他怎么努力也睁不开。
糟糕透顶。
茗伊极其厌恶这种令人摆布的感觉,仿佛是丝线尽头的木偶,一举一动都在遵循别人的意志。
他张开嘴,喉咙里却蹦不出半个字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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