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心头一阵乱七八糟,他之前有过各种猜测,但是万万没想到,这个达纳丹,他居然是个和平主义者!
屠凌愣愣地看着天上的巨型“水母”,突然问道:“所以你跟那个所谓的‘主宰’打架的真相是啥?”
“她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展现除了强大的力量。我意识到这是解决困局的机会,于是和她达成了共识,”达纳丹回答道,“我请求她帮我改变生命形态,以解除我在无意之间对外界造成的破坏...”
“顺便还想试试看改变生命形态能不能逃脱这片空间的桎梏?”邱郁忽然开口了。
“是这样的,”达纳丹对邱郁的猜测表示了肯定,“就像你们之前从那些记录中看到的那样,改变生命形态的方式就是肢解掉我原本的身体...”
“但是即便是改变了生命的形态,你还是没能逃离那种桎梏?”白渊的声音缓缓响起,虽说是疑问的句子,但是语气确是相当肯定。
不用达纳丹回答,白渊甚至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如果真的能逃离那种桎梏的话,这家伙不可能现在还在这里给他们讲这些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故事。
“嗯。”达纳丹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丝毫没有不耐烦。
“所以你跟那个所谓的‘主宰’压根儿就不是打仗?!”屠凌挠了挠头,他也没想到当年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他之前甚至脑补了一大堆欺诈与反欺诈的战争方法,万万没想到这玩意儿从根本的源头上就跟他的想法背道而驰,“那壁画上记录你们俩对着打了好几天是怎么回事?你们俩有来有回地扔能量风暴来着...”
达纳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那是我们在交谈。不过对于人类而言,这种交谈方式大概确实有些可怕...吧。”
白渊愣了愣,强行忍住了捂脸的冲动,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应该露出什么表情,只能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凡人所记载的历史总是被时代和眼光所局限,”邱郁倒是觉得这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之感,毕竟怎么说这位也是在不少的历史上有记载的家伙,好歹也算是有那么一点经验,“跟那些所谓的‘神明’扯上关系的就更是如此。在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你这样子...应该是一直被困在这座城里的吧?为什么达纳丹城会被毁灭?这里住着的那些人呢?那些石像是怎么回事儿?神庙里的那个怪物又是怎么‘堕落’的?”
面对着突然扔过来的一大堆问题,达纳丹的声音仍然不急不缓,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动摇一般:“那是很久很久之前了,久到我都忘了过了多少年。当你们说的那个‘主宰’终于帮我解脱掉那层无法适应环境的外壳之后,一些凡人便就地取材,用我的身体碎片开始重建家园。他们用我的覆甲制造兵器和魔像,用我身体的柔软部分制造药物和生活材料,并在我的骨头上建造了一座城市...”
“在这段时间内,我的灵体一直在试图挣脱这片空间给我施加的禁锢,但是并没有成功。后来我就放弃了,开始在他们的附近游荡。因为这种充满活力的小生灵着实让人好奇...”
“而在我游荡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发现那位‘主宰’竟然也从荒野里搬进了城池之中。这让我感觉到更加惊讶,于是我干脆就把灵体附着在这座城池之上,想通过观察凡人这种短命小生灵的活动来打发时间...”
“最初的日子里,这座城中的所有种族都相安无事。凡人勤勤恳恳地工作,那些体型稍微大一点的,被称为‘兽神’的部落领袖负责发号施令,而‘主宰’则住在这座城池中心的大神庙里,作为这里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接受所有人的供奉。”
白渊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了一下:“那个怪物还真的在这里当了一段时间的‘城主’?大概有多长时间?”
“并没有很长时间,”达纳丹对白渊的打断不以为然,他似乎是认真思索了一下,似乎这个问题他之前并没有在意过,不如说,跟这种寿命几乎没有限制的种族来谈时间,本身就是一个没有太大意义的事情。“大概也就...几十年吧,而且她也从来没有真正‘统治’过这座城池。大部分时间里,她都只是在神庙里沉睡,偶尔苏醒也只是一个人自言自语而已。但是不管怎样,最开始的几十年里这座城池还是相当和平的...之后情况就逐渐恶化起来...”
“‘主宰’的情绪并不稳定,事实上我怀疑她大部分时间都没有什么可以算得上正常的理智与逻辑。她就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任何外界的变化所做出的反应在我看来都相当怪异。用那时候凡人中很流行的说法,她是一位‘喜怒无常且不可捉摸的混沌之神’。最开始的时候,她的情绪波动只是导致她偶尔有些暴躁,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暴躁就逐渐变成了暴虐...”
“‘主宰’的日渐暴虐当然也引起了城池中那些凡人的恐慌,然而那个时候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城池中具备战斗力的只有那些‘兽神’,不过他们和他们制造的那些战斗魔像加起来也不足以压制暴怒中的‘主宰’。冲突一天比一天严重,‘主宰’的行为也渐渐达到彻底无法理喻的程度。于是城池中的那些凡人,终于在祭司阶级——也就是那些‘兽神’——的带领下进行了反抗...”
“令人奇怪的是,那个一贯残暴的‘主宰’却对这样明目张胆的叛逆行为视而不见。当凡人和‘兽神’们在城市里集结的时候,她一直在冷眼旁观;而当那些叛逆之人快要冲上高地的时候,她就从大神庙里消失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愤怒的叛逆之人被他们的情绪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意识到情况的异常,他们欢呼着,洗劫了整个神庙,把所有的金银财宝都抢回了家里。根据这些年我对这些凡人的观察,我认为这恰恰是一种恐惧的表现。”
邱郁点了点头:“恐惧会让人做出逾越恐惧的事情,因为只有用更加疯狂的行为才能自我麻醉,才能逃避心中的不安。”
这下白渊三人之前的一个疑惑也算是得到了解答。为什么大神庙之中会呈现出被洗劫一空的景象?看来那果然是因为异常叛乱,只不过这叛乱的具体形式却和他们之前的猜测大魏不同:并不是底层民众反抗大和尚或者老道士,而是包括大和尚或者老道士在内,加上那些普通民众一起,所有人共同反抗了“神明”。
而在这场叛乱的最开始,那所谓的“神明”压根儿就没出手,这才导致大神庙除了被洗劫一空之外并没有更加严重的损毁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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